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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陵神殿統領昊天道門在世間的億萬信徒,供奉著精神,更需要站在現實的土攘上,尤其裁決司乃是神殿最現實的所在,荒原之行連番挫敗,實力境界受到重創,身為大司座的葉紅魚的前景蒙上了一層黯淡的塵埃,所以那些曾經對她無比敬畏的下屬現在敢於竊竊私議,而她也變得沉默起來。
南方某處深山有一座式樣簡單的道觀,沒有多少人知道這座道觀,道觀外古舊的匾上寫著知守二字。與入濁世執道權的西陵神殿不同,這座隱藏在道門歷史幕後的知守觀並不關心俗世裡的事情。
知守觀深處湖畔有七間草屋,供奉著傳說中的七卷天書,其中等四間草屋已經有很多處都處於空空如野的狀態,始終未能迎回那捲遺失在荒原上的明字卷,簷上的茅草顯得有些凋蔽衰敗,而其餘的六間草屋不知是不是被屋內天書氣息所感染,簷上那些金黃色的茅草彷彿是由黃金雕刻而成,對映著太陽的光線,散發著華貴莊嚴的感覺,讓人睹之便欲跪拜在地不復再起。
湖畔第一間草屋內的沉香木案上,有一本封面黑若凝血的典籍,這本典籍因為過於厚沉看著就像是一塊天然的黑血石,正是天書日字卷。
黑色的封皮,雪白的書頁,讓這卷天書釋放出一種令人心悸的感覺。
桌上的日字卷已經被人翻開,更有可能千萬年來從來都沒有關上過,完全是空白的第一頁右手邊便是第二頁,最上方清楚顯現著劍聖柳白的姓名,橫向不遠處是君陌二字,周遭毫無次序規律凌亂出現著葉唐之類的字。
有清風自窗風徐來,像無形的手般簌簌翻動著書頁,用很快的速度把這卷天書翻閱了一遍,來到了很後面的一頁紙。
去年夏時攀登書院頂峰成功,又於暴雨夜悟符道後,寧缺的名字曾經出現在這裡,然後不知為何現在他的名字已經消失不見,紙白的好像雪茫茫的一片大地。
湖風在草屋裡的樑柱間繚繞,遇著牆壁然後迴轉,流動到沉香木案上再次開始翻動書頁,只不過這一次是從後向前在翻動。
書頁翻動的速度很快,偶爾才能夠看清楚兩三個姓名,比如呂清臣,但更多時候只能隱約看到幾個單獨的字,比如柳,比如何。
湖風翻動著日字卷,終於來到了距離最前所薄薄數張紙的位置,那張紙上密密麻麻寫滿了名字,看上去就像花草紋一般美麗繁複。
隆慶皇子的名字在頁面一角,只是筆跡已經黯淡到了極點,似乎隨時可能滲進綿軟的書紙再也找不到任何痕跡。唐小棠的名字出現在頁面的另一個角落裡,筆跡有些飄忽潦草。莫山山的名字出現在紙張的正中間,筆跡寧靜而柔順。
書紙上還能看到王景略和觀海僧很多人的名字,從而顯得有些凌亂,唯獨書紙最上方快要抵到邊緣處那裡有一片空白,那片空白裡只有葉紅魚的名字。
葉紅魚那三個字在那處顯得無比孤單而驕傲,筆跡非常濃豔凝稠,豔的彷彿要從紙面上浮現出來,然後藉著湖風飛走,尤其是魚字的最上面那一撇,甚至已經超出了書頁的邊緣,縱橫快意仿若一把鋒利的道劍,刺進了前面那頁紙。
在書紙右下方角落,寧缺的名字非常不起眼的悄悄顯現出來。
清晨的長安南郊,書院外的草甸上,莫山山看著寧缺輕聲說道:“回大河之後我給你寫信,只是你的名字我怎麼寫也總覺得好像寫不好看。”
看著少女的睫毛在晨光微微閃亮,寧缺說道:“又不是馬上便要離開長安,怎麼感覺好像這就是在告別一般,你回墨池後我們自然是要寫信的,不過我在想等夫子回來後,如果沒事兒我可以帶桑桑去大河看你啊。”
莫山山低頭看了眼自己探出裙襬的鞋,心想這個人大概真的從來沒有注意到自己說話的習慣吧?然而習慣這種事情自己又有什麼資格去改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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