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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某種可能。
這裡是書院。
那個穿著狐裘的高大老人很強大。
想到那種可能,寧缺心頭微動然後迅速寒冷,再因為震驚而顫抖起來。
在這關鍵時刻,他完美地展現了自己對情緒和身體的控制力。
看著拾階而上的那名老人,他的臉上沒有流露出任何多餘的情緒,唇角剛剛泛起的那絲冷笑,就像是遇到了萬丈陽光,驟然間溫暖無比地綻放成花,體內的浩然氣如春雪般悄無聲息融化,虛握刀柄的雙手自然上揚在胸前相聚成拳,微微躬身行禮溫和說道:“沒想到能再見到老先生。”
大子拎著食盒走上青坡。
他頗感興趣看著身前的寧缺,卻沒有說話。
寧缺平靜回望著夫子,無論是面部表情還是身體姿式都看不出來任何異樣,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夫子眼光看不到的地方,被威壓震懾地快要崩潰的身體正在和他強大的意志力做著激烈的對抗。
數十顆汗珠緩慢悄然地從他後背滲出,漸溼衣背。
因為要用意志力強行控制自己身體本能的恐懼和反應,雖然他此時神情平靜,眼神裡的笑意溫和甜美,實際上已經付出了十二分的力量,腳底板鑽心般疼痛,小腿肚子撕裂般疼痛,隨時可能抽筋。
夫子忽然開口說道:“我只是個普通老人家,當不得你這般鄭重。”
寧缺不忿說道:“誰敢說您是普通老人家?”
大子高大的身體微微前傾,居高臨下看著他,直到看得他有些發毛後才笑著說道:“但昨天夜裡有人說我是個可憐的老頭兒。”
寧缺覺得不妙,卻依然想做垂死掙扎,勉強笑道:“昨夜酒後胡言亂語,似老先生這等人物,哪裡會和我這個後生計較。”
大子嘆息說道:“臨到老死,決定最後再收個學生,結果自己還沒死,便成了他口中的死鬼老師,我真是何苦來哉?”
寧缺如遭雷擊,卻依然強行堅持著裝傻當作沒有聽懂。
大子看著他笑了笑,說道:“裝傻的本事倒是世間一流,只是你身後的衣裳已經溼了,腳只怕也要把那顆石頭踩碎,還裝什麼呢?”
被直接點穿,寧缺就像是破了的酒罐,再也沒有力氣堅持下去,哎喲一聲跌坐到了地上,拼命地揉著抽筋了的小腿和腳底。
夫子看著坐在地上的他,嘆息了一聲,搖搖頭便提著食盒繼續往坡上走。
那聲嘆息很輕,落在寧缺耳中卻像是一道驚雷,心想莫不是大子對自己失望透頂,這該如何是好?
他這一世歷盡千劫百難,不知在生死間來回了多少次,才終於走進了書院後山,有了如今的生活,所有的一切都來源於這位從來沒有見過面的老師,哪裡能夠眼睜睜看著這一糾七為泡影?
寧缺像被蟄了屁股一樣從地上彈了起來,一瘸一拐地跑上前去,恭敬地跟在夫子身後,伸手便想替他老人家提食盒。
夫子沒有把食盒交給他,看了茫然站在冬草裡的唐小棠一眼,揮手把她召了過來,然後把手裡的食盒交到了她的手中。
唐小棠這時候終於清醒了過來,從寧缺的神情和先前那番對話中,確認了這位高大老人的身份,小手接住沉甸甸的食盒,笑著看了寧缺一眼,帶著小白狼興高彩烈跟在夫子身後向書院裡走去。
看著斜斜石階上夫子肅然高大的背影,寧缺沮喪到了極點。
他本想著自己是書院二層樓最小的學生,那便是傳說中的老么,憑自己臉厚心黑嘴巴甜的能耐,一定能把夫子哄的開開心心,日後在書院裡倍受寵愛,然而誰能想到松鶴樓露臺上那個怎麼看都不像是正經人,被自己嘲笑奚落打趣了半夜的老傢伙便是自己的老師?
而且看眼下情形,夫子只怕還真會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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