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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子放下手指,看著再次沸騰的湯鍋,以及砧板上依然只如一場小……雪的肉片,悻悻然道:“如暴我什麼都知道,哪裡還用得著像個喪家之犬般惶惶不可終日?”
大師兄切著鮮美微韌的羊肉,笑著暗想,老師你這一生哪裡惶惶了?
夫子把碗筷擱到砧板上,捲起袖子,輕而易舉從他手裡搶過鋒利的菜刀,只聞得呢師呢數聲,羊肉片片飛舞,轉瞬間便堆成雪花山峰。
羊肉入沸湯一蕩便熟,夫子美滋滋持箸搶食,吃的淋漓痛快,湯汁順著鬍鬚淋漓,根本沒想著讓一讓自己最疼的大徒弟,在草甸上低首啃草的老黃牛抬頭白了他一眼,不滿地哼了兩聲。
看著老師開心模樣,大師兄笑著搖了搖頭,擦淨雙手,緩步走到那棵將衰的冬樹下,看著草甸下方不遠處那汪碧藍的野湖,還有湖對岸遠處那些若隱若現的馬賊,緩緩挑起眉梢,若有所思問道:“老師,這湖就是小師弟的梳碧湖?”
時間漸漸流淌,有些不知道的事情自然會透過某些方式知道,比如最終進入書院後山的並不是隆慶皇子,而是一個叫寧缺的小傢伙。
夫子盛了碗羊湯緩緩飲著,細長的眉尾似乎愜意地要在冬風間飄舞起來,他看著近處的碧湖和更遠處某地,說道:“他在渭城成長,在梳碧湖成人。”
大師兄點了點頭,回首望著老師問道:“老師,我們為什麼要來渭城?”
夫子端著湯碗,看著梳碧湖畔那些忙於生計的馬賊們,說道:”畢竟是自己的學生,雖說還沒有見過面,但既然順路,就算是做次家訪吧。”
大師兄想著去年春天離開長安書院前的那幕畫面,想起當時夫子的交待,想起那少年身後揹著的那把大黑傘,問道:“老師,您早就知道小師弟會成為小師弟?”
夫子放下為碗,摸著微鼓的腹部發出一聲滿足的嘆息,搖頭說道:“世上從來就沒有命中註定這種事情,既然如此,又何從預知?”
“昊天也不能安排一切。”
夫子抬頭望向冬日草原高畫質的天穹,彷彿看到十幾年前柴房裡那個手持柴刀,渾身發抖的小男童,感慨說道:“很多年前,我見過你小師弟一眼,當時我只是覺得他很像一位故人,卻沒有想到他居然真的能活下來,而且到了我的身邊。”
大師兄看著草原微慮說道:“也不知道小師弟一個人進荒原,能不能應付得來。”
夫子說道:“那是個很不容易的孩子,荒原是他的家,想來不至於太過狼狽,若真有太狼狽的那時,難道你不是他的師兄?”
大師兄微笑低頭,和若春風。
淒厲的羽箭破空聲,就像是尖銳的笛鳴,瞬間撕破營地上空的暮色。
因為距離太遠的緣故,簧枝飛至營地外時,早已歪斜緩慢的不成模樣,似飲醉酒的漢子般狼狽墮到地上,沒有造成任何傷害,但營地裡的人都清楚,對方的響箭用意在於警告或者說炫耀,所以心情並沒有變得輕鬆起來。
草原遠方那蓬煙塵漸漸散開,露出逾百騎真容。隱約能見馬背上那些裹著獸皮棉甲的蠻子威武雄壯,他們單手持韁,癲狂怪叫,興奮地彷彿看到了大量獵物。
營地裡的燕國騎兵分出一支迎了上去,相隔數箭之地時,那些草原蠻子嗯哨著散開,圍著營地四周的平川淺水打轉,不肯靠近,卻也沒有離開的意思。
寧缺第一個發現馬賊的蹤跡……搶先示警之後便跳下馬車,沉默牽著大黑馬,時刻準備上鞍,只是看著這群嗯哨遊走回走的草原蠻子,他的眉頭漸漸皺起在冬日草原上,能夠集結起逾百精騎,已經是很大的馬賊群,不知道對方什麼時候開始盯上了送糧隊,他下意識裡向身旁看了一眼。
墨池苑的少男少女們久居遙遠南方的大河國,只在傳說中聽聞過北方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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