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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兄說道:“我不明白大師為何會這樣說。”
講經首座看著他溫和說道:“你是夫子的學生,應該很清楚他的性情發,如果他真的認為殺死桑桑便會弓來冥王入侵,那他早就帶著寧缺和桑桑回了書院,又哪裡會有從秋天到冬天的這些故事?”
大師兄沉默不語。
“聽聞在爛柯寺裡,葉蘇曾經說過,道門是做正確的事情,我佛宗則是在做我們認為應該做的事情,只有你們書院,一直是在做讓自已高興的事情。”
講經首座看著他說道:“你們沒有信仰沒有敬畏,或者可以無限強大,可這樣下去,到最後你們可能會發現自已不明白什麼事情才會讓自已高興。”
“我不知道夫子現在活的高不高興,但我知道他現在在猶豫,他不知道怎麼做才是對的,怎樣做,才能讓自已變得高興起來。請你回書院後替我向夫子轉達問候,告訴他,人間的未來很大程度上便在他如今的猶豫之中。”
說完最後這句話,講經首座手持錫杖,艱難地登上馬車,十六匹駿馬痛苦地低嘶數聲,拉動馬車緩緩向寺外行去。
看著那輛緩緩離開的馬車,大師兄依舊沉默,心想:難道老師也會猶豫嗎?可如果老師不猶豫,確實應該早就出手才對。
冬天已經離開,春天卻還沒有完全到來,月輪國北部的矮山間,植物開始發綠,但隱藏著枯枝霜葉間,總顯得不夠痛快。
山道兩側的風景略顯荒涼,在車窗上快速倒掠,看上去就像是單調的色塊移動,較諸荒原上的枯燥,也好不到哪裡去。
車廂裡,桑桑穿著裘衣,擁著厚厚的被褥,小臉蒼白,手裡拿著灌滿烈酒的皮囊,覺得冷時便喝幾大口,稍暖胸腹,卻沒有辦法止住咳嗽。
寧缺盯著銅盆上面的小藥罐,仔細地計算著時間,不時也輕輕咳兩聲,他在朝陽城裡受的傷基本上已經痊癒,只是肺部還有些小問題。
桑桑受的箭傷,在他的精心護理下,已經好了,現在令他感到不安的是,不知道是不是連續奔波逃亡,她體內那道陰寒氣息又有了蠢蠢欲動的徵兆。
有些刺鼻的藥味,漸漸在車廂裡瀰漫開來,他取下藥罐,放到地板上涼著,然後接過桑桑手中的酒囊,把一卷佛經塞到她的手中。
“能背了。”桑桑可憐地看著他。
寧缺心如鐵石,不為所動,說道:“歧山大師說的是讀經學佛,就算你倒背如流,也沒有意義,要的是透過讀經,體會佛法裡的意思。”
桑桑說道:“讀了這麼多佛經,也不知道有沒有什麼用。”
“在朝陽城裡不是已經確認有用?”
寧缺走到窗邊,說道:“你想想,講經首座口吐佛言,那是多麼厲害,如果你能學會那招,說不定一聲令下,你體內那道陰寒氣息便會嚇的馬上失蹤。”
桑桑笑了起來,依言繼續去讀那捲佛經。
寧缺掀起車窗上的簾布,向山道後方望去。
一片荒涼,偶見長青之松柏,更多的卻是還沒有生出新葉子的針林,他的目光沒有停留在這些山景上,而是落在更遙遠的南方。
不知道大牟兄現在怎麼樣了。
這是寧缺離開朝陽城後,除了桑桑的身體之外,最擔心的一件事情,只是想著既然自已帶著桑桑離開,講經首座沒有任何道理,冒著觸怒老師的危險,繼續為難大師兄,那麼大師兄應該是安全的。
此時他們離開朝陽城已經有數百里,七枚大師和月輪國騎兵,早就被甩得沒有蹤影,寧缺便讓大黑馬選了一處道旁,暫停休息。
走下馬車,看著道旁一注細細山水,寧缺很是滿意,拍了拍大黑馬的背,把水囊補滿,開始燉肉乾,抽空往它嘴裡塞了一根老參。
大黑馬吭哧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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