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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身體懸停在絕壁之間,感覺到身下的雲霧中,有些很詭異的氣息正在緩慢遊動,他的識海里依然不停掀動著狂暴的巨浪。
他沒有任何猶豫,再次閉上了眼睛,同時散開了合什的雙手,斂神靜意,右手結“禪定”,右手結“去唸”,輕輕落在絕壁之上,不再看世間萬物,不去想世間萬物,完全忘我忘天地,只憑最初時映入腦中的那個念頭,開始向上攀爬。
他進入了絕對的空明,連自己和絕壁的存在都已經忘記,自然更不知道自己正在絕壁上攀行,便如一片無知無識的樹葉般,緩慢向上挪動。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他終於爬到了絕壁上方。
結著手印的雙手落在變平的地面上,自行渙散,他睜開眼睛醒了過來,發現自己已經站到了崖坪之上,回頭望向幽暗的絕壁深淵,本來澄靜的面容漸漸變得蒼白起來,衣衫頓時被冷汗打溼。
他這一生遇到過無數次危險和生死的考驗,但今天桃山絕壁間的遭遇,依然令他感到極為恐懼,攀上絕壁的過程看似簡單,甚至他的意識裡沒有任何記憶,然而如果不是他學貫佛魔兩宗,只怕早就會摔死了,甚至可以說,如果換成別的知命境強者,肯定會摔死在這片絕壁之下。
他對西陵神殿足夠重視,自以為做了足夠充分的準備,直到真正進入桃山,才知道自己依然低估了道門的萬年底蘊。
這裡是桃山最低的一道崖坪,居住著普通神官和執事還有西陵神殿騎兵,戰馬的馬廄也在這裡。寧缺藉著夜色的遮掩,來到馬廄旁,沒有釋放念力震懾那些醒來的戰馬,而是像當年鎮壓大黑馬那樣,毫不掩飾用殺死無數馬匹的血腥氣息,直接讓那些戰馬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他站在馬廄東面,因為朝廷在西陵神殿的眼線,就是在這裡發現了那小半盆吃剩的大碴子粥,想要找到那頭憨貨,便只能在這裡等待。
過去了很長時間,始終沒有聲音響起,醒來的戰馬們一面嚼著夜草,一面不解地打量著他,心想這傢伙究竟在等誰?
寧缺沒有焦慮,站在馬廄裡靜靜地等著,一直等到夜雲漸散,月光落下,再等到天邊將要出現晨光,才確定今夜大概是等不到了。
他伸手在頸間搓了些泥垢,灑到馬廄東頭的稻草裡,然後在那些戰馬們厭棄噁心的目光注視下,走到崖坪處,趁著第一道天光灑落神殿之前,結起佛門真手印,順著絕壁回到雲霧之上,掠回滿山桃花之中。
當天夜裡,他繼續自己攀爬絕壁的冒險之旅,同樣在馬廄處等了整整一夜,還是沒有等到那頭憨貨的出現。
第二夜他再去,還是失望。
第三夜依然失望。
到了第四夜時,他對絕壁上的觸目陣已經非常熟悉,對佛門真手印的掌握也愈發精湛,曾經顯得無比兇險的夜旅,現在已經變成了很尋常的過程。所以他走到馬廄東頭時,甚至還有心情輕輕哼兩聲曲子。
那是小鎮紅薯鋪老人哼的那首曲子。
然後他看見馬廄東頭堆的稻草上,有一頭大黑馬正四蹄朝天,用背不停地蹭著稻草,模樣顯得滑稽至極,於是他笑了出來。
大黑馬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氣味,就地一個打滾便站了起來,警惕望過去,眼睛頓時瞪的極大,僵硬地彷彿忘了該先邁哪個蹄。
寧缺走過去,抱著它的脖頸,摸著鬃毛,用力地拍了拍。
大黑馬咧開嘴,翻著厚厚的唇-皮兒,撞了撞他的頭。
寧缺鬆開手,把它背上的那些稻草拂下來,說道:“從哪兒學得這些腌臢習慣,你又不是小師叔那頭驢。”
大黑馬心想,自己的理想就是成為驢大爺那樣統治荒原的存在,自己本來就想去當二大爺,誰想到變成了西陵神殿的囚馬。
想著這些日子的悲慘經歷,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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