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膩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五十六章 聖賢從來不寂寞,將夜,貓膩,官小說),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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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在觀主的計算之中——酒徒再如何不安,在發現真相之前,他必然會從昊天的立場出發,幫助道門殺死葉蘇。
因為他和屠夫很貪,彷彿是無數代人類貪念的集悳合,他們不止要永生,還想要永恆,而永恆只能在昊天神國裡尋覓,神國沒有了,他們怎麼辦?
事實上,如果不是觀主一直沒有點頭,或者酒徒和屠夫早已經對葉蘇動手,這兩位大修行者,根本不在乎所謂成聖這種事情。
他們早就認為自己已經成聖,那又如何?他們還不是像老鼠一樣,在人間東躲西藏數萬年,最後變成了昊天的一條狗。
當然,瞭解觀主心意,尤其是與臨死前的葉蘇有過一番對話的隆慶,此時已經基本上明白了整件事情的真相,他知道酒徒和屠夫將來必然會後悔,但那是將來的事情,不影響現在道門以昊天的名義,把他們當狗一樣使喚。
想到此節,隆慶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沒有嘲諷,顯得很真誠,那是在真誠的嘲諷,嘲諷酒徒和屠夫這樣的人物,也會被貪念衝昏頭腦。
五色令人盲,五音令人聾,教典說的果然有道理。
隆慶臉上的笑容斂去,因為有人看了過來。
大師兄看著他,沉默了很長時間,然後問道:“為什麼?”
這是他的不解,也是書院的不解,沒有人能想明白,道門為什麼要這樣做,燒死葉蘇助他成聖,對毀滅新教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幫助,反而會讓道門分裂,至少裁決神殿從此以後,再難成被道門所真正信任。
觀主究竟是怎麼想的?
“你可以把寧缺失敗的嘗試,當成所有的理由。”
隆慶說道:“我師兄的死本就不是一家之事,沒有你們書院,他或者本不需要死,至少,不會死這麼快,所以你的悲哀很沒意思。”
說完這句話,他對著大師兄微躬施禮,走出小院,在風雪裡登上下屬牽過來的座騎,直到走出很遠,才將天書沙字卷重新放回懷中。
大師兄看著隆慶的身影消失在風雪裡。
在臨康城外,他就察覺出此人的特異之處,今日的感覺更加清晰,只是他此時沒有精神卻思考那些事情。
他重新望向小院內,望向不停承受著落雪的那座柴堆,然後抬起頭,望向天空裡那些落雪,想起當年的某些往事。
那年長安城裡也下著雪,很多人都進了城,七念來了,被師妹困在雪林裡,君陌在雪橋上坐了一夜,小師弟和桑桑在湖上殺死了夏侯,他則是和葉蘇站在城牆上,看了整整一夜的雪,說了很多無所謂的話。
之前之後還有數次相見,小道觀前、天棄山脈的雪峰深處……
更早的那一年,桑桑降生在人間,荒原上多了一道黑線,他在黑線的這頭的池畔飲水讀書,葉蘇在黑線的那頭砍樹,聽說他說了一道有趣的道偈,然後開始周遊諸國,意圖勘破生死關,想必到最後那刻,他真正地勘破了。
所以,他才會真正死去?
大師兄看著落雪,沉默了很長時間——葉蘇創立新教與書院有很大關係,因為君陌在青峽前把他變成廢人,更因為他與葉蘇曾經進行過的那些討論。
然後他想起,從很多年前開始,甚至早在拜入夫子門下之前,他最想成為的人的便是一名書生,一名教書育人的書生。
那書生居住在一條陋巷裡,教著那些窮困的孩子,生活清貧,一簞食、一瓢飲,卻不改其樂、亦不改其道。
他想成為這樣的一個人,沒想到,葉蘇在他之前便這樣做了,在生命最後的這些年裡,葉蘇一直是那樣的一個人。
很久後,他仲手接住一片雪花,轉身看著酒徒說道:“為了永生不惜拋棄整個人間,就算成功,難道你不會覺得那會很寂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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