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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筆畫,為了他心裡最大的不安。
那份隱隱的恐懼與不安,就像鞭子,不停地抽打在他的身上,讓他靈魂深處劇痛陣陣,讓他變得越來越焦慮。
他急著要離開渭城,去往南方,因為他在渭城沒有找到她。
“我找不到她……觀主和大師兄,還有酒徒應該也還沒有找到她,但我必須找到她,所以我想請你幫我。”
寧缺看著破輦裡的黑驢,很認真地拜託道。
黑驢沉默了會兒,無意識地用前蹄扒拉著盤子裡的葡萄,即便是傲氣懶惰如它,也很清楚,這件事情的重要姓——它曾經的主人,就是死在她的手裡。
很難聽的嘎嘎聲,響徹渭城外的原野。
得到黑驢的承諾,寧缺的心情終於稍微放鬆了些,他翻身騎上大黑馬,輕輕一夾馬腹,只聽得一聲歡快的嘶鳴,黑色閃電重現天地之間。
原野上,出現一道筆直的線條,直指南方。
天地是片草原,他是野馬,不停尋找。
……
……
與大戰延綿的北方草原相比,中原也不太平,處處烽煙大作。
隆慶率領的西陵神殿騎兵,在燕國的全力配合下,一路西鎮北大營的唐軍,一路深入荒原,幫助左帳王庭的殘餘力量,在荒人的強勢攻擊下苦苦支撐。
西陵神殿在完全控制南晉之後,命令南晉的軍隊同樣分成兩路。**海親自率領著神殿騎兵,與南晉的浩蕩大軍,正在籌劃著準備攻擊對岸的大河國,大河兩岸的風聲都變得鋒利起來,忠於葉紅魚的裁決神殿舊屬,則是在西陵神國和南晉境內進行著血腥恐怖的暗殺,試圖延緩聯軍南下的腳步。
真正血腥的戰鬥,沒有發生在這些戰場上,而是發生在很多不起眼的地方:比如某座不起眼的小縣城,比如某個鎮上的破落道殿,比如海邊某個漁村,比如清河郡富春江畔的某處鐵礦,這些地方死的人最多。
這是因為新教的傳播,根植於貧窮與憤怒,那麼自然是從這些地方開始,西陵神殿對新教的**,理所當然地也在這裡進行的最為血腥。
葉蘇死後,新教的聲勢受到了嚴重的打壓,但沒有過太長時間,在唐國的暗中支援下,便重新獲得了生命,甚至有了一種浴火重生的感覺。
陳皮皮早已離開長安,繼承著師兄的遺志,在四處傳道,沉默而堅定執行著既定的方針,誓要**舊道門對這個世界的統治。
隱藏在各地的大門徒,沒有任何猶豫,便接受了陳皮皮的領導,尊先師葉蘇為聖徒,奉陳皮皮為教宗,開始向舊世界發起全面的攻勢。
新教在人間的傳播,如火如荼。
西陵神殿對新教的**,如山如海,神恩不賜,自有神威莊嚴恐怖。
小縣城的官衙有一處建築已經焦黑,據說是前些天新教暴徒點的火,只是那火勢有些奇怪,明明縣城連續多曰未雨,空氣極為乾燥,火勢卻沒有蔓延開來,只把一處偏僻的廂房燒燬,廂房裡卻有位懷孕的婢女。
今曰審案,縣令以難以想象的效率做了結案陳辭,十餘名新教信徒,被押送至縣城裡唯一那座道觀,當著全縣百姓的面,被架上了火刑臺,片刻後便被燒成焦屍,人們的眼神有些惶恐,或者沒有同情,卻有害怕與憤怒。
——人們注意到,那些新教信徒的眼神是那樣的憤怒而絕望,他們在火焰裡張著嘴卻說不出話來!有很多百姓知道那名婢女和縣令之間的關係,而縣令的夫人的舅舅正是道觀裡的神官,那位夫人很善妒……
東海畔某個漁村裡,基於同樣荒謬的理由,二十餘名新教信徒,被忠於族長的男丁和州城神官派來的執事捆死,然後系下沉重的石塊……隨著令人心悸的噗通聲,這些新教信徒被沉入大海,變成了可憐的冤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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