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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田和桑林在視野中交錯,時而可見縱橫的溝渠,陽光下如鑲嵌著閃閃的金線一般。
大風從伊水那邊低低的刮來,田野發出波濤般的聲音,禾草的香氣霎時間充滿肺腑。
心中忽而有些悵然,這般情景,以後也不知能不能再見到……
說起來,自己獲救醒來的時候,得知要等上一個月才能出去,不是不心焦的,畢竟觪一定還在找我。不過,等待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知道事情解決的期限,想清楚之後,我還是平靜了下來,只想著日子快點過去,此後,每日與丹他們一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料,生活變得悠然而簡單,我竟慢慢的覺得享受起來,心裡面有好多事都會不再去想了,心情也前所未有的開懷了許多。
往回思考,自己當初想出來旅行的目的何嘗不就是為了這樣。那時在濱邑,自己也曾徜徉山野,但終究帶著些刻意,總覺得不完滿。沒想到落水之後,歷經一番驚險來到伏裡,自己竟如願以償了……我出神地想,這叫不叫“機緣”?
觪在白叟家中待了足足兩個時辰。
當他和姬輿里宰出來的時候,白叟居然駐著柺杖送在後面,臉上笑吟吟的。
觪禮貌地向白叟拜別,白叟顫巍巍地還禮,又不住地對他說話,似乎意猶未盡的樣子,只聽到他時不時地笑道“甚好,甚好”。
“阿兄,”走在路上,我回頭望望那抹仍然立在茅屋前的身影,問觪:“你與白叟說了什麼?”
觪得意地一笑:“為兄方才向白叟請教了開渠之術。”
“開渠之術?”我驚訝地看他:“請教得如何?”
觪額頭揚了揚:“大致會了。”
會了?我睜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他:“可阿兄進去不過兩個時辰!”
觪卻愈發自豪地笑,看著我,慢條斯理地說:“姮,學問者,學在己,什之九也;問在彼,什之一也。”說著,他一臉高深地摸摸我的頭:“且,阿兄在濱邑並非碌碌無功。”
我無奈地笑,拍開他的手,整理頭髮。
這時,一名隨從前來,問觪什麼時候啟程。
觪看看天色,對他說:“時辰不早,我等稍候便啟程。”
隨從應諾,朝水邊跑去。
觪轉向我,說:“姮,秋覲在即,為兄須往宗周。我方才與子熙商議過了,他送你返國。”
“嗯?”我愣住,看向身後的姬輿。
他看著我,噙起預設的微笑。
我轉向觪,疑惑地說:“既是秋覲,輿也須返宗周,阿兄為何不帶上我?”
“姮,”觪停住腳步,看著我,面色微微沉凝:“你此次出來,一路多有兇險,連為兄也護你不住,又怎敢再領你再往別處?且,”他的聲音突然一輕,瞅瞅姬輿,湊在我耳邊說:“子熙與我不同,他尋婦而來,天子許他告假一月。”
這話本身沒什麼,被觪一說,竟帶著些曖昧的意思。我的臉突然有些發熱,不自覺地想回頭望望,卻又僵硬地打住。
我瞪他一眼,觪卻笑了起來。
“姮,”過了會,他斂起嘻笑,雙手握著我的肩頭:“寺人衿與車駕都在虢國,你……”他略一停頓,看了看姬輿,繼續說:“你不必往虢,我命他們在管等候。你先返杞國,待為兄覲見過天子,很快就會回來。”
我沒有說話,心裡明白他的意思。的確,這次我出了這麼大的麻煩,跟著觪去宗周,他免不了要時時分神來照顧我的。其實宗周並沒有什麼好期待的,特別是王宮裡的人,我一點也不想見,只是,好不容易和觪團聚了不足一日,卻又要分開,心裡不住感到莫名的失落和擔憂。
“姮?”觪低喚道,手上微微用力。
我勉強地頷首:“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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