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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為玉瑩的“失言”生氣。不過聽到這件事的時候,我的確吃驚。
魏郯今年二十五歲,這些年裡面,他一直未娶,我也從沒有聽說過他納有妾侍。我曾覺得困惑,卻不知道他與徐後的過往。
我的思緒鋪陳開來。
這都是因為徐後麼?魏郯一心喜歡徐蘋,徐蘋卻嫁給了天子,於是他肝腸寸斷心如死灰以致孤身多年,最後破罐破摔,娶了我這個二婚之婦?
我努力回憶婚禮時的樣子,魏郯喝了許多酒,醉得甚至沒有行房。第二天,他面色如常,對我說話的樣子也就比路人熟那麼一點點……蛛絲馬跡,現在想起來似乎都很耐人尋味。
最重要的是,對於徐後這個舊情人,魏郯怎麼看?
當夜,我擁著錦衾躺在榻上,眼睛望著視窗搖曳的樹影,有些出神。
其實,我想到了另一個人,一個等了我許多年最後卻不要我的人。
他是我曾經的未婚夫,叫裴潛。
當世人們對美男子的界定,首要的就是膚若凝脂眼神溫潤,整個人看起來要像一尊白玉那樣賞心悅目。
這些條件,無論是我的前任夫君還是現任夫君,全都不沾邊。
但裴潛就是這樣的人。
他三歲識文,七歲能詩,十二歲時已經憑著出色的外貌和一張雄辯之口蠻聲長安。人們提起太史家的裴郎,臉上就是風雅之色。
我的父親和裴太史是好友,兩家多有往來。我五歲那年的花朝節,兩家聚宴,我看到裴潛的總角上簪了花,覺得喜歡,就伸手去扯。裴潛被我整得狼狽不堪,大人們卻哈哈地笑,母親抱著我對裴母開玩笑說,阿嫤這麼喜歡令郎,不若就讓令郎做我家女婿吧。
一句打趣,兩家人卻聽著來了興致,宴上一合計,比我大六歲的裴潛就成了我的未婚夫。
我對這個因玩笑而來的未婚夫著實喜歡得很,因為他的脾氣很好,打不還手罵不還口,懂得很多,還會帶我捉促織。我從五歲那年起,就學會“阿潛阿潛”地跟在他後面,讓他帶自己去玩。
成名早有好處,他十七歲就及冠,得了字,叫季淵。從此以後,別人都稱他“季淵公子。”
只有我,還叫他“阿潛”,無論人前人後,阿潛是我一個人的。
裴潛名冠京華,欽慕他的人數不勝數。許多人為這個嫉妒我,就連玉瑩她們那些玩在一起的貴女,也曾經私底下討論,說覺得我和裴潛不配。
事實上,也的確看起來有那麼一些不配。
當裴潛開始風華絕代縱橫長安的時候,我還是一個總角的女童,站在他身旁連肩頭都不到。雖然我後來癸水到了,模樣長開了許多,但站在身姿俊逸的裴潛身旁時,我仍然像個小女孩。
但我覺得無所謂,長大對於我來說遙遠得很。即便我不長大,裴潛也一定會留在我的身旁。
他會在看到我別出心裁亂穿的衣服時,忍不住“噗”地笑出聲。
他會在聽說我要借他心愛地白馬拉車時,露出暴殄天物的表情,朝我翻白眼。
他會在聽說我的梅瓶賣了一百五十錢的時候,恨鐵不成鋼地搖頭,並用指節敲敲我的頭說,傻女子,那梅瓶何止一百五十錢,你賣十金也有人爭著要。
他會在新年前夕,把自己關在家裡,用心刻兩個一模一樣的桃符,他一個,我一個。桃符的面上,一個“嫤”字和一個“潛”字連在一起。
他抱著我,在我耳邊無奈地低語,阿嫤,你快些長大好不好?
……
可是他終究沒有等到我長大。
我十四歲的時候,父親在朝中的困難越來越大,情勢變得危險。裴潛的父親當機立斷,親自上門退了婚,沒多久,裴潛就娶了另一位出身高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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