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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二十歲了,魏平的妻子周氏十六歲就生了孩子,而我已經二十了歲卻還在為床笫初夜發愁……
亂七八糟,我閉眼晃晃腦袋。
我二十歲,更明事理,更有勇氣,夫妻之事乃人倫之常。比如——我和魏郯終有一刻會躺在床上,他會像白日那個男子一樣把我壓在身下,然後……
驀地,腦海裡那女子的模樣換成了我,心漏跳了一下。
我深吸氣,低頭捂住臉。
男女之事,從前對我而言不過四個字,我模糊地知道它要做些什麼,卻不全懂。可今日看到的種種,我忽然明白,那是一件極其親密的事,其度超乎從前,甚至和裴潛在一起的時候也不曾有過。
人言無知者無畏,用在我身上是再也貼切不過。我篤信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無論是進魏門還是找李尚經商,全憑一股半懂不懂的勁頭撐著。可就像現在這件事一樣,當我窺清全貌,知道了來去,就會開始在心裡掂量,問自己這個那個,胡思亂想……
“哐”一聲門響,把我的心思打斷。回頭,魏郯穿著單衣走了進來。
一陣夜風的味道沁入,似乎帶著些溫熱的氣息。他走到椸前,取下一塊巾帕,擦拭頭頸殘餘的水汽……
“做甚?”魏郯忽然轉頭看我,道。
“嗯?”我愣了愣。
“夫人又一直看著為夫。”魏郯黑眸瞥著,有些促狹。
我窘然,忙張口辯駁:“我不是……”
“夫人若有心,何不來替為夫束髮?”魏郯卻悠悠打斷,指指腦袋,“頭髮散了。”
我發現魏郯的頭髮其實不錯,雖是男人,卻軟硬適中,抓在手裡還有些滑順之感。他的髮際也是天然的清晰,不需要修太多已經稜角分明。
我梳頭一向怕痛,力道又輕又慢,遇到打結之處,就慢慢地用手指疏通。魏郯並不嫌我拖沓,只安靜地坐在榻上,後腦勺對著我,不知表情。
燈火漾動著橘色的光,他剛沐浴過,身上散發著一股淡淡的味道,說不上是像什麼,陌生而乾淨。
我低頭,看到魏郯衣領下的一段脖頸。麥色的面板,一看就知道常年在外,在燈光下卻有一種別樣的質感。我想起了魏郯脫掉單衣時的胸膛和腰腹,也是這樣的色澤,如果摸上去,觸感或許緊實、平滑……
心裡不無羞怯地想,比起今天的那個男人,我會更喜歡這樣的麼?
“你聽誰說瓊花觀要十五進奉?”小心思胡亂轉悠著,魏郯突然問話。
“嗯?”我一愣,忙編道:“哦,兩日前在盧公府聽幾位貴眷說的。”
“如此。”魏郯聲音平靜。
“夫君去過?”我問。
“不曾。”
我大膽起來,說下去:“那邊的朱槿花開得不錯。”
“哦?”魏郯緩緩道,“前些日子也有人這麼同我說,還邀我去賞花。”
我手上的梳子險些掉下來。
“聽說還有紅牡丹,”魏郯自顧說下去,閒聊一般,“夫人去看了,果真有麼?”
我的心幾乎撲通一下跳出嗓子眼。
“朱槿挺多,紅牡丹卻不曾見。”我小聲說。
如果魏郯這時轉頭過來,他會看到我的臉像中風。
經過這番言語,我腦子裡那些想入非非的東西已經被攪得屍骨無存。好在他沒有繼續問下去,我手腳利落地將他頭髮綰起,在頭頂結實地束作髻。
“嗯?就好了?”當我宣佈完事時,魏郯回過頭來,報以訝色。
“好了。”我篤定地說。
魏郯在鏡前看了看,彎彎唇角,“不錯。”
我亦笑笑,正要下榻,忽然,魏郯手臂一攬,將我摟至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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