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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書?”我按捺著不斷擴散的心思,看著鄧五。
鄧五正要說話,馬奎咳了一聲。
“夫人。”他看了鄧五一眼,對我笑笑,道,“我等兄弟粗人,只管縱火大劫,其餘雜事也不過道聽途說,當不得真。”
我莞爾:“如此。”
抱著阿謐出門的時候,我的心像被什麼催著一樣。
正要上車,李尚在身後叫住我。
“夫人。”他走過來,若有所思,道,“方才鄧五所言之事,夫人還是莫往心中去。”
我微訝,片刻,道:“管事亦知曉此事?”
“某亦是這兩日才聞得他們提起。”李尚看著我,“夫人,且不論此事是否確實,即便屬實,非常之時亦當有非常之斷。裴家既已救出,夫人便不必再去追究。”
我淡笑,道:“掌事回去吧。”說罷,轉身上車。
回府的路上,阿元抱著阿謐,我則靠著車壁,靜靜地望著車外。
太陽光斜照著,時而被路邊的屋簷或高牆擋住,又時而照下,我的眼前忽明忽暗。
我先前想得太單純。
裴潛在江東有盛名,自從投靠吳璋,那邊已經是他的立足之地。他如果有心要走,在鄴城的時候只需要與魏郯合謀挾持吳琨,就能保得一家安然離開揚州。但是他沒有。他寧可讓吳琨猜疑和排擠,也不離開江東,裴寬一封家書又怎能讓他當機立斷?
魏郯這招釜底抽薪,的確又準又狠,一下將吳琨和裴潛之間的那點殘存的信任斬斷。裴潛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家人考慮,他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裴潛不來雍都,是因為他知道這是魏郯的計謀麼?
魏郯這麼做,結果無非兩個。一是裴潛逃了出來,便如現下,皆大歡喜;二是裴潛不曾逃出來,全家喪命。
但無論哪個結果,江東都從此失去了最重要的謀劃之人,無異元氣大傷。
“夫人,你還在想方才鄧五的話?”阿元忽然問。
我看向她。
“夫人,”阿元想了想,道,“季淵公子與大公子是摯友,大公子當不會害他。夫人想,大公子若想除去季淵公子,讓吳琨去做便是,何必興師動眾來救他?”
“是啊。”我勾勾唇角。
我忽然有些明白為何魏郯總能處於不敗之地。他做事目的明確,無論正道旁道何等手段,這樣囉嗦的事不在他考慮之內。這樣的人,會用義氣籠絡武夫,用道理籠絡文士,用溫情籠絡親友,但當需要抉擇的時候,他也能做到冷酷。
“……某與季淵有舊日之誼……”我望著窗外,腦海中隱約浮起那日,魏郯對裴寬說話時的模樣,誠懇而認真。
回到魏府前,正要下車,管事來稟報說魏郯方才曾經派人回來尋我。
“何事?”我問。
管事道:“二公子今日在璧臺下的漱玉泉邊設宴,與朝中新進的孝廉共行曲水流觴之樂,亦有家眷,大公子故而來請。”
魏昭會名士?我想了想,這倒符合他的風範,魏郯莫非是不擅清談,請我去救場?
我想了想,答應下來,先把阿謐回房中交給乳母,自己換了身衣服又稍事打扮,乘車出門。
漱玉泉裡璧臺不過一里路程,本是雍都名勝,亭臺山石俱全,我也曾應著玉瑩等貴婦之邀來此觀水賞花。
曲水流觴,從前長兄與二兄都很喜歡,裴潛更是此道高手,我也是熟門熟路。不過那已經是長安的事了,與魏郯成婚以來,我加入這等聚會還是頭一遭。
漱玉泉自山腰而出,至山下的亭臺之處,水流悠長。遠遠的,我便已經望見泉邊士人們在水邊各據茵席,影影綽綽,衣冠楚楚。
“夫人。”家人引著我找到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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