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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商一的無端之劍和惘然之劍,逼退了譚千蠢,擊退了姚八分。
看李商一的劍勢,就算他要一劍殺了姚八分和譚千蠢,也決難非事。
可是他只擊退他們。
他只是制止兩人向沈虎禪下手。
這一劍的用意,顯然是志不在此。
而在彼。
“彼”就是那匹馬!
李商一劍勢回刺,極盡“無端”之意,但又似日升月落,移動雖足以扭轉乾坤,但偏又在不經意中完成,一如韶光消逝,華年侵蝕,劍風捲起落英繽紛,還響起一陣悅耳的天籟妙韻。
這一劍之風情,也到了“悽美到絕楚”的地步。
這樣令人心碎欲絕的一劍,不是攻向人,而是攻向馬。
其間還夾雜李商一兩聲大喝:“出、來!”他連喝聲也分開兩截!
劍光過處,馬也分成兩截!
沒有血!
沒有馬鳴!
只有人。
這看來比真馬還要像是一匹馬的“馬”,竟是假馬。
“馬”只是虛殼。
有“人”藏匿在其中。
任何人匿伏在這樣一種“環境中”,必定都會有些狼狽、侷促、甚或衣衫不整。
然而這人英朗如故、文秀如常、瀟灑有致、怡然自得,就像他是在文士雅宴中起身敬酒一般儒雅清爽。
這是一個年輕人。
兩道劍眉,一對星目,彷佛蘊藏了許多風流——到底風不風流還不曉得,但看他樣子,至少很自命風流。
“自命風流”這四個字是蔡可飢說的。
燕趙叫他“不妨敘述得詳細一些”,他便連人的樣子也一併用話“描繪”了。
坦白說,他是有些看那廝不順眼。
——在那種緊急情境下,那人居然還可以一派舒然、悠閒自得的樣子,相形之下,自己和徐無害都變得更加狼狽尷尬起來。
誰知道“自命風流”四字一出口,燕趙就一拍大腿,喝道:“好好好,‘梁四風流蔡五狂’,‘人不風流枉少年,得風流時且風流;一時風流便風流,是真名士自風流’,不改青山不解恨,梁四還是老樣子!”
“梁四?”蔡可飢愣住了。
將軍只微笑說:“說下去罷。”
這一劍,帶著六分悵惘、三分無端、還帶有一分不可拆解的謎,直取自馬中裂現的青年梁四!
梁四卻不閃躲。
他只笑嘻嘻的望著李商一。
還有李商一的劍。
他只說了兩個字:
“諾言。”
這兩個字一出口,就像兩把刀。
兩把沈虎禪的刀!
——要不是沈虎禪這樣有分量的刀,又怎能令李商一這幾近無敵的劍遽然而止!
劍在空中頓住,不得寸進。
梁四神態瀟灑依然,除了眼神。
他眼裡像在看自己的生死存亡。
李商一卻沒有看他。
一眼也沒有看他。
他像用了極大的堅忍和努力,才能穩得住這出手一劍倏然中止。
他的臉肌搐動著。
紅劍漾出一片令人呻吟的豔絲。仔細看去,這把劍竟也起伏如波浪,似有什麼事物要破劍飛血而出,李商一手裡的劍,竟似是一個活著的長形的心臟一般!
李商一臉上忽然出現極其堅毅的神色,以致他雙眼一直似鋪著一層淚膠黯影,此際也明亮了起來。
他一劍回刺自己。
血飛濺。
血卻流得不多。
這把紅劍竟會吸血。
血注入劍裡。
劍平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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