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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氏的心一橫,說道:“我不是卿,卿似乎更喜歡想出來的東西。”
頓時宮闈之中一陣死寂,跪坐在旁邊的甄氏動也沒動,神情也變得嚴肅起來。郭氏良久沒有說話,卻毫無徵兆地抓住了甄氏的手臂,嚇得甄氏渾身一顫。
這時郭氏忽然低聲道:“我已經忍了很久,我想知道那究竟是什麼滋味,怎樣的溫度、怎樣的觸覺,我想知道不再一個孤苦的心靈是什麼感覺,哪怕只有一次也好。我身體裡好像悶著東西,越是剋制,越是心慌。
卿不要怕,我身邊哪些人、是誰的人,我一清二楚,只是不想說出來。我仔細想過,帶哪些人出宮、安排在什麼地方,每一步該怎麼做。卿的主意乍聽很誇張,但其實可以做到。”
甄氏輕輕張了一下嘴,欲言又止,終於沒吭聲。
郭氏又道:“即便事情被人告密了,我也有辦法保住卿,卿不要怕。”
甄氏終於出聲了,顫聲道:“姐不怕嗎?”
郭氏盯著甄氏道:“我當然怕,卿知我一向膽小,謹小慎微。但是我們之前說的話、悄悄做的那些事,不知不覺已是罪不可恕。到頭來如果就這樣了卻,便如一個沒偷到財物的竊賊、仍是竊賊,我不甘心。卿說得無論多麼細緻,都只是隔靴搔癢,我感受不到。”
她跪坐在几案前,伸手撫摸著銅鏡裡的人像,手指越來越用力,把銅鏡捏得“嘎吱”響,“我已覺自己是一具死屍,沒有感受,沒有魂魄。我沒有活過,現在就已經死了,只等著那個冠冕堂皇的名號。名號能存世很久,許多人求之不得,不過它一開始就是死的,不是給活人準備的東西。”
良久後,甄氏道:“姐與我不一樣,姐想得多、說得少。我本想勸勸姐……讓我再想想罷。”
郭氏頹然跪坐在那裡,身體也好像失去了力氣、軟了一截,臉上露出了一絲悽美的笑意,有氣無力地說道:“我只是說說罷了,其實我也挺猶豫。”
甄氏仔細打量著她的眼睛,輕聲問道:“是嗎?”
郭氏微微點頭,不再出聲。
……朝會結束後,秦亮先去校事府,直到黃昏時分,他才坐車回王家。
馬車過了義井裡,沿著大街繼續走了一段路,秦亮便挪到了車廂左側,順手輕輕挑開竹簾,看著外面的光景。灰濛濛的天氣,這段路沒多少行人,只能看到無趣的裡牆。
很快一間低矮的土地廟,出現在了視線內。秦亮轉頭向前看了一眼,便看到了一段雙坡簷頂的損壞處。此時的城市變化很緩慢,這處壞牆一年多了、幾乎沒有絲毫改變,也沒人來維修這樣的細枝末節。那雙坡簷頂下面,半塊鬆動的磚正塞在那裡。
他回想了一下,磚頭之前還在小廟的牆角。甄夫人有一段時間沒發訊號了。
等到第二天中午,秦亮在官府內吃過簡單的膳食,依舊讓吳心趕車。兩個人先回秦家,換上一輛更普通的馬車、讓吳心戴上斗笠裹上斗篷,然後繞了一些路,才去甄夫人的別院。
甄夫人確實很會打扮。她上身一件灰綠色的對襟寬袖收口衫,帛帶繫腰的位置靠上,腰帶下面的衣襟並未疊在一起、故意讓裡面的深赤色裙腰若隱若現,這樣顯得身材比較高挑窈窕。
今天她幾乎沒戴首飾,但上好的絲綢料子顏色與質感都不錯,所以缺少飾物的打扮卻並不顯素。反而讓她顯得更清爽白淨,倒像是某家境殷實的少|婦妻子,而非寡婦。
兩人進了廂房,甄夫人便把門閂住了,今天外面的風挺大。
她卻沒有去睡榻邊上,而是在几案旁的筵席上跪坐下來,叫秦亮也過去。
秦亮見狀,知道她想說什麼事,或者又要玩什麼新花樣。
但是今天甄夫人的神情好像有點嚴肅,秦亮見狀也不動聲色地跪坐到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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