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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多歲的辛憲英,鬢髮上簡單系著一條布巾,平坦的額頭下,一雙不小的眼睛卻很聚光,泛著睿智的光輝。
她伸出修長的手指,正在撫琴,一曲《廣陵散》在她的指尖下,蕩起了古韻。雖然來了客人,但辛憲英的曲子沒有彈完,便繼續彈著琴。
羊家姐弟小輩,以及辛憲英的親弟弟,只能站在堂上,靜靜地等著她彈完一曲。
《廣陵散》是古曲,原本的琴譜已有殘缺,所以每個人彈廣陵散、都有其獨家風格。辛憲英畢竟是婦人,在羊徽瑜聽來,其曲缺少點殺氣。
此曲的含義,是有關刺客的故事,說的是一個叫聶政的人、刺殺後不惜毀容而死的場景。所以殺氣太薄的話,稍微不太符合本意。
羊徽瑜覺得,此刻的刺客之音、還不如秦亮偶爾間露出的無聲殺氣。
一曲罷,辛憲英的手指輕輕按在琴絃上,這才起身與三人揖拜見禮。
辛憲英顯然知道朝堂上發生的刺客事件,她彈這首曲就很應景。果然她重新落座時,立刻就評論道:“秦仲明沒有過錯,也沒有對李豐等做過分的事,他們這樣做是不對的。何況在國家外患威脅嚴重之時,引發內亂,多少有些不義。”
羊徽瑜最先點頭贊同。羊祜與辛敞也附和道:“嬸(姐)一語中的。”
這時辛敞道:“秦仲明事先已有防備之心,身上穿了鎖子甲去上朝。”
辛憲英發出了“哦”地一聲,微微帶著詫異的語氣,微笑道:“這倒很符合他在朝堂上說的那句話,臣子應該恪守規矩、遵從律令。我以前對他的品評沒錯,膽大慎密、明知進退。從此事也可以看出,他不是個殘爆之人。”
羊徽瑜本來對這個嬸子有怨氣,因為當初羊徽瑜與司馬家的聯姻、嬸子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但她也承認辛憲英確實頗有見識智謀,聽到她說秦亮的好話,羊徽瑜察覺自己的感受也發生了變化。
辛憲英一直對秦亮的評價不低,上次品評秦亮時、羊徽瑜是心情複雜。而這次她卻覺得辛憲英說得對。
羊徽瑜的弟弟羊祜也博覽群書、很有才智。但羊祜在長輩跟前表現得挺謙虛,他問道:“嬸認為,秦仲明輔佐朝政,對於天下人是好事?”
辛憲英微笑道:“有一個手握權力的人,凡事講憑據、律令;仕者只要自己守規矩、不去做歹事,沒有把柄便不會遭受粕害,人們的處境可以預測。抑或有另外一個人,稍有猜忌,便行抄家殺戮之事,誰也無法預料自己的下場。卿希望是哪個人掌握權柄?”
羊祜與辛敞都輕輕點頭。
幾個人談論了一會時事,辛憲英的夫君羊耽也來了。時間到了這裡,羊耽便留在家中吃晚飯。
冬季的白日很短,何況天上雲層密佈、下著大雪。時辰或許不算太遲,不過等膳食端上來時,外面的光線已逐漸黯淡了。
……白日短,今天卻註定是漫長的一天。
早上朝堂上發生的事,並未完全結束。天黑之後,廷尉的人也沒下值,長官陳本直接帶著官兵,急匆匆地向夏侯玄府上趕去。
只經過不到一天的審問,廷尉便大致弄清了李豐等人的密謀過程,他們決定在事成之後、推舉夏侯玄為大將軍!而且幾個官宦經過嚴刑拷打,交代了夏侯玄有知情的可能;只是宦官們沒有與夏侯玄直接聯絡,詳細內情只有李豐許允知道。
但李豐、許允二人不願意攀咬夏侯玄。於是陳本連夜帶著人來到了夏侯家宅邸,想嘗試從當事者夏侯玄口中、得到明確的答案。
夏侯玄家的奴僕見到廷尉、還有一群官兵,根本不敢阻攔,只能大開府門,然後跑著回去稟報夏侯玄。奴僕滿臉憂懼,慌慌張張,在庭院裡摔了一跤,摔得身上全是雪。
當陳本來到廳堂時,見夏侯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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