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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寶牛這回又叫了起來:“這樣豈不是要我跟這大番薯在一起?!”

朱大塊兒奇道:“大番薯?是誰?”

全場只有他不認識這個人。

唐寶牛覺得自己真該許願了。

他許願身伴的人最好突然成了啞巴。

不過他這願望很不實際:非但如此,朱大塊兒不止沒有閉上嘴巴,而且還特別多話,多話得接近“八卦”。

“你有沒有發現今晚的月色很美?月華如水,人生若夢。你看,今夜的霧氣還很濃,那像煙一般撫過我們臂間的輕紗,就是來如春風去似浮雲的霧了。如果現在是白天,一定是‘雨中草色綠堪染,水上桃花紅欲然’的美景了。可惜現在是晚上。可是夜晚也有夜晚的好處。夜色有著老虎一般的溫柔,你聞那香味,那是夜的香味,白天這兒一定開滿了山花,所以到了晚上才會綻放出如此濃郁芬芳的香味來……”

唐寶牛忽咕噥了一聲:“老虎怎麼會溫柔?”

朱大塊兒:“你沒看過老虎跨過溪澗時的步姿嗎?你別直以為老虎只會兇暴,它看到一朵美麗的花時,表情也是溫柔的。”

唐寶牛:“你真煩。”

朱大塊兒:“你真是俗人。”

唐寶牛:“現在你來這兒是來殺人,不是吟詩!”

朱大塊兒:“殺人寫好詩,詩好可殺人;寫詩殺人,本來就是同一回事。殺人殺得毫無情趣,怎能好好地殺人?那隻配給人殺!一個好的殺人者總是把殺人當作件替天行道、自娛娛人的趣事,人世之間的鬥爭亦復如是。如果一邊殺一邊厭倦,一路打一路恐懼,一面鬥一面負擔,他天生就不是個好的鬥爭者。不如歸隱田園,清風明月,來得舒坦安然些。”

唐寶牛訝然,“沒想到你還有這些意見!你幾時偷聽過我說話,把我的偉論偷抄了過來的?不過你還沒學得我的神髓。我的生命就是決鬥,沒有決鬥就沒有生命。人生是一場又一場大大小小不住不斷的決戰,不決戰,生命就沒有進步,生存只是一種停滯。沈虎禪老大說過:‘不驚天動地,就得寂天寞地;有能者非大成即大敗,不死不生,不如不活,你要打敗每一個敵人,首先得要與自己為敵,不住地打敗自己,才能擊殺敵人。’他說的這種至高境界,我早已達到了,所以覺得滿懷寂寞。”

朱大塊兒居然十分敬羨,而且也相當歉意,“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早就說過了這樣的話,無意間抄襲了你的理論,真抱歉。”

唐寶牛對他頓時好感起來,於是就“好心”多“教”他兩句:“對付敵人,最重要的是鬥志,其次是殺氣。你取得勝利後殺不殺敵倒在其次,但你既無鬥志就上不了陣,若無殺氣那隻為敵所殺,你這樣風啊花啊雲啊月啊的,心中溫柔,哪能抗敵?作為一個鬥士,要比敵人剛猛,且得要剛猛一倍、十倍、百倍,才有取勝之望!”

朱大塊兒卻不同意,“對敵不一定要取勝的!”

唐寶牛叫了起來:“對敵不取勝難道是求敗?!”

朱大塊兒安然自若,“對敵只是用來取得經驗的。落敗也不失為一種經驗。經驗其實都很美,不管好的壞的,你可以用美去處理它、感受它、轉化它!”

唐寶牛:“美得你!你若不夠剛猛,就得落敗在戰場上,失敗往往就是送死,死了看你還怎麼臭美!”

朱大塊兒:“不一定要剛猛才能制勝。你看流水,它多柔、多弱、多無力,但它亦能覆舟、滅火、斷金,世上許多剛強的事物,都耐不起它的衝擊和淹沒。”

唐寶牛忽叫:“好臭。”

朱大塊兒詫然,“什麼好臭?”

唐寶牛:“花,花的味道好臭。”

朱大塊:“什……什麼?!”

唐寶牛咒罵:“死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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