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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珣搖了搖頭。
不管這話是不是出自陸曈之口,他都會對陸曈敬而遠之。他一向最厭惡權勢紛爭,陸曈初入醫官院,便已惹出如此多紛爭,與她走近,自然口舌不少。
他並不想捲入旁人紛擾。
池塘裡,有紅鯉偷偷浮起,尾尖輕輕一擺,水中冷月便倏然碎裂。
紀珣眉頭緊鎖。
他對陸曈的過去並無興趣。
他只是疑惑。
剛才在藥庫前見到收撿藥材的二人,陸曈手裡提著的藥籃裡,隱隱藥枝碎葉露出一角。
那是……
紅芳絮?
……
下過幾場春雨,天氣便一日暖過一日。
清晨,盛京臨河長堤上開始有稚童放紙鳶,兩岸的柳樹上,常常掛著被線繞住的燕子風箏。
金府金顯榮的院子外,一個打扮得俏麗美麗的婦人擰著帕子就要往院子裡衝,被金顯榮的小廝攔了下來。
“姚姨娘,您不能進去——”
“怎麼不能進去?”姚姨娘跺了跺腳,氣急敗壞地往裡探著頭,“老爺自打身子不適後,就沒再來過我院子裡。這半月更好,連人也不見了。”
小廝抹汗:“老爺真病了,那屋裡醫官正施著診呢……”
“什麼醫官!”姚姨娘冷笑,“我屋裡的丫鬟可都瞧見了,明明是個年輕美人!”
“老爺把人抬進屋裡,這還不到三個月就厭煩了,哎唷,我的命怎麼那麼苦……”姚姨娘嚶嚶哭起來,又罵道:“哪裡來的狐媚子,原先這府裡雖然人多,但老爺好歹能一月宿一夜到我房中,這個來了倒好,大半月了,索性連人也不放出來……”
“誰家好人這般難看的吃相,也不怕撐得慌!”
“……”
院子門口的吵嚷隔著門遠遠飄進屋裡人的耳朵。
矮几前,金顯榮正襟危坐著,額上緩緩流下一滴豆大的汗。
這姚姨娘原先是府裡請來戲班子給他娘唱戲解悶的,唱著唱著,就被金顯榮相中了。
姚姨娘不想在戲班吃苦,金顯榮貪戀對方美色,一來二去,二人就勾搭上了。
只是老天無眼,他才納了姚姨娘不到一月,就犯了病,這一冷落就冷落了對方許久,對方自然心生狐疑。
姚姨娘從前是戲班子裡唱武生的,一把嗓子嘹亮高亢,這會兒在門口一哭起來,讓人想假裝沒聽到也難。
金顯榮又惴惴看向屋中人。
桌前,陸曈抱著那隻銀罐子認真搗藥。
美人低眸,眉眼如畫,那身淺淺的水藍色衣裙襯得她如空谷幽蘭氣韻奪人,光是瞧著也覺心猿意馬。那隻手也嫩得像白蔥,握著銀色的小藥錘,纖巧可愛得緊。
下一刻,美人抬眸,面無表情地從陶罐裡掏出一大把不知是豬肺還是什麼東西,血淋淋的,一併扔進那隻銀罐子裡。
“鐺鐺鐺——”
銀色的鐵錘落下,濺起的血花讓金顯榮下腹一涼。
他覺得自己的某些物事也像是被這銀錘剁碎了。
方才的那點遐思頓時不翼而飛,金顯榮用力抓緊了自己的膝頭,坐得拘謹而乖巧。
距離這位陸醫官初次登門施診,已經七日了。
這七日裡,陸曈還來過幾次。
她姿態冷淡,神色平靜,每次登門施診都沒什麼旁的表情。
一開始金顯榮還因為她容色太過美麗而生出僥倖之心,總想調戲幾番,但每次他的調戲都彷彿對牛彈琴,無論是惡意的還是隱晦的,這醫女聽完都沒半分反應。既不驚慌也不羞澀,冷漠的像是塊木頭。
倒是金顯榮有幾次被這女子的話嚇著。
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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