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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擺著只酒罈,苗良方伸手拿過酒罈,仰脖倒了半晌,只倒出幾滴殘酒。
他悻悻抹把臉,把酒罈往地上一扔,“咚”的一聲,聲音在夜裡分外清脆,他沒留意地上碎片,仰頭望著窗縫處那一小片月亮。
彎月小而亮,邊緣有層模糊的白,像是一面小小的發光的旗幟,舒展在漆黑天幕上。
他忽而想起白日裡在仁心醫館時,門口那個小夥計手中曬著的那面織毯旗幟,上頭刺繡文字也是這般閃閃發亮、攫人眼球的。
良醫有情解病,神術無聲疾除——
那樣象徵著榮耀的旗幟、感謝的話語,甚至富貴的賞賜……他曾有過。
那些奉承的討好、人來人往的恭維、旁人豔羨的目光,他也曾照單全收。
只是後來……
苗良方低下頭,目光落在自己那隻毫無知覺的右腿上。
月色投在他身上,把那隻髒兮兮的褲腿照得格外清晰,那一小塊不知是油跡還是什麼的汙漬被照得越發骯髒,像源源不斷地從裡滲出的血,疼得他驟然呼吸困難。
耳畔忽然有凌亂呼喝聲響起。
“苗良方,你剛愎自用,故意錯診害娘娘中毒,狠心無德,不配行醫,理應問罪!”
他聽見自己無助的聲音:“冤枉,下官冤枉——”
有人的影子從他面前經過,官服整潔平展,腳上靴子簇新不沾塵埃,然後重重落在他血肉模糊的腿上,重重碾磨。
“苗良方啊苗良方,”他看見無數人的臉,喜悅的、得意的、充滿居高臨下與歹毒,調侃地道:“以為名字叫良方,會幾個方子就能在醫官院橫行無忌啦?”
他輕蔑拍拍苗良方的臉,吐出兩個字:“賤民。”
賤民……
苗良方坐在窗前,神情怔忪。
家中代代行醫,百年經驗他編纂成冊,誓要寫出一本《苗氏良方》,造福平人醫工。
可後來,他被問罪,被趕出翰林醫官院,那冊《苗氏良方》仍舊被醫官院編纂成冊,攥書人卻是另一個名字。
他爭過、鬧過,最後如石沉大海,無疾而終。
家傳的方子沒保住,為他人作嫁衣裳,他不敢回鄉,更無顏面對苗家列祖列宗,於是數十年在盛京中流浪遊蕩,酗酒度日。時日久了,他只知道自己是西街的“跛子苗”,卻忘了自己也曾是春試中一鳴驚人、春風得意過的“苗醫官。”
那個醫女,那個醫女眉眼沉靜,像是一眼看穿他心底痛與怒,隱秘與哀慟,對他道:“我可以幫你報復回來。”
她甚至都不清楚發生了何事。
苗良方自嘲地一笑。
不該期待的。
事情剛發生的那幾年,他找遍故交,往日好友、同僚紛紛退避,生怕惹禍上身。那些他救過的人反而指責他挾恩圖報,義正言辭的嘴臉看得他心驚。
沒有人願意幫他。
沒人會冒著風險幫一個平人出身、犯下大禍的罪臣。更何況十年過去,害他之人身居高位,地位不可動搖。
她只是個出身平凡的坐館大夫,卻口出狂言要替他報仇。
多可笑呵。
“可笑……”苗良方佝僂著身子,捂住臉低低笑起來。
“真可笑…….”
笑著笑著,卻有一滴滴清澈液體從指縫間滴落,泅溼窗前的月光。
……
冬夜天寒,風聲像嗚咽。
銀箏站在桌前探過身,用力關上窗門,於是冷意連同夜色都被隔絕在外。
屋中燈火朦膿,銀剪減去一截燈芯,火光便明亮起來。
銀箏放下手中剪子,轉身望向正收拾醫籍的陸瞳:“姑娘,今日那位苗先生,真的會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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