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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處一片血汙。
若只是血汙倒還好, 偏偏箭孔處紫紅臌脹、皮肉翻卷, 流出來的血紅得發黑。江俊倒抽一口涼氣,這得割開傷口放血、清了箭毒, 才能上藥。
雖是盛夏之際, 可山中亦有清風疾, 衛五未著寸|縷又中了毒,身上燒得厲害, 江俊扶著他靠到一旁的樹上,只覺手心滾燙好像握著一塊烙鐵。
幸好衛五帶著劍,而疾風身上還掛了酒囊。
江俊猛灌一口酒, “鋥”地一聲拔劍,將口中酒噴在劍尖消毒後, 才咬牙狠心在衛五的傷口上, 又劃出幾道十字交錯的新傷口。
劇烈的疼痛讓衛五驚醒,可睜開眼來又什麼也瞧不清:眼前一陣陣發黑, 聲音好似被無形的手扼住, 壓在嗓子裡, 變成如受傷野獸般的低嗚。
“忍著點——”江俊偏頭看了他一眼:“我幫你把毒血放出來。”
這點傷痛其實衛五忍得住,但看江俊臉色慘白,睫毛撲閃、煞有介事施為的樣子, 衛五翹起嘴角點點頭,任由江俊去做。
江俊動手的時候,衛五的目光就停留在他手上,修長白皙的手指沾上血,像極了上好的血玉,一樣的溫涼、一樣的沁潤,搭在肩頭,幾乎一瞬間就去了傷口的麻木和鈍痛。
“呼——”
黑血流盡,江俊長舒一口氣、有些脫力地往後一坐,臉上勉強露出笑容:“還好,不是什麼急毒……”
“當然……不是急毒,”衛五輕聲道:“只是……羊踟躕罷了。”
羊踟躕?
江俊皺眉,他知道這種花。
此花又名黃杜鵑,北方民族狩獵中常用此物塗在劍尖上以便麻痺獵物。混合了曼陀羅、川烏和草烏等物的羊踟躕,則可直接製成蒙汗藥。
誤食羊踟躕會叫人顫抖暈倒一晝,嚴重的更會有性命之憂。江俊下意識看了一眼衛五那破破爛爛的傷口,眼中波瀾閃動,似乎在醞釀著一場驟雨狂風。
“……別怕,”衛五輕聲道:“這點子毒要不了命,熬過……這夜,便好了……”
“怕?”江俊瞪了衛五一眼,“我有什麼好怕的……”
他一邊說著一邊脫下自己的裡衣,想撕兩個布條給衛五裹傷。可嘴上說著不怕,但江俊撕扯衣衫的雙手卻抖得厲害,扯了半天、也沒能扯下一條完整的布來。
衛五一陣好笑,卻還是伸出手去,穩穩地握住了江俊的手。
手背上的熱度,讓江俊莫名放心,一直緊繃的神經也鬆了鬆,布條順利扯了下來。邊給衛五裹傷,江俊邊眨眼輕聲問:“……痛不?”
衛五搖搖頭:“不痛。”
傷口裹好,江俊便扶衛五上馬,他們必須快些離開——衛五說的沒錯,戎狄的匝束從不單獨出現,若是被大戎軍發現他們行蹤,後果不堪設想。
只是,在江俊翻身上馬的時候,胸口處傳來針扎一般的痛,險些叫江俊悶哼出口,他咬了咬牙,還是捏緊韁繩策馬疾走。
好在疾風極通靈性,帶著他們在山中兜兜轉轉竟找到一處隱蔽的山洞,洞口位於一片低矮的窪地中,外圍有灌木叢和巨大的青石掩護。
最要緊,山洞深處還有一汪清澈的泉水,是躲藏的上佳之處。
拍了拍疾風的脖子,江俊先將衛五扶進洞裡,又將馬背上所有的東西卸下來,才看著疾風黑亮的眸子要疾風離去。
山洞隱蔽,可疾風這匹駿馬在這裡就顯得不那麼隱蔽了。
疾風有一雙黑亮的大眼睛,聽完江俊話,輕輕蹭了蹭江俊的脖子後,便撒開四蹄躥了出去。
等馬蹄聲完全消失在山林中,江俊才撐住洞口的石壁,捂住嘴嗆咳了幾口。
其實,在剛才策馬的過程中,江俊就知道他的舊疾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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