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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瑒、仝三郎以及鬼瞳也是疲怠得很,躺下便睡著了,蘆頌說了些閒話也睡了過去,還好四人呼吸綿長,也是善作道門呼吸之法的,便是無須久眠,一覺醒來也必然會神清氣爽,耳清目明。

風鳴與三郎自有清虛宗師門呼吸吐納之法,於是二人燃起盤香打起坐來。說起來道家秘傳的坐忘之法遠比酣睡更為解乏,而且隨著年月增長,其益處更是日積月累的體現在整個身心,不僅強體而且清神,流於下乘也有延年益壽之妙,至於上乘那便看個人的機緣和感悟了。

三郎運起吐納之法,雜念漸消,清明直衝百會,溫潤繚繞膻中,混元充盈氣海,不過幾個小周天已經覺得正經十二脈氣血豐沛,心靈頓覺清淨。

三郎當然到不了“墮肢體,黜聰明,離形去知,同於大通”的境界,但是容寂忘我已經略窺門徑。

坐忘並非隔絕外感,而是達到心靈的虛靜精純境地,人的外感不僅不會斷絕,而是更加精妙,或能不覺驚天動地之撼動,或能體會風吹草動之微妙,其中把握源自真我,非可自已也。

不知不覺,三郎靈臺一念閃動,忽的睜開雙眸,對坐的風鳴幾乎也是雙目精華湧現。細微間覺察海船已經不是順勢前行,而是在做大幅調整,甲板上匆忙的腳步也傳至耳畔。

從基本燃盡的盤香來看,大約過了一個時辰,眾人乃是寅正一刻才休憩,此時已經過了卯正。

既然聽了動靜,二人掐滅香頭,此時鬼瞳也醒了過來,拉起了仝三郎,四人輕悄地出了艙,奔著甲板而去。

見得三人上來,仝霽雲並不覺得意外。

而幾人看著仝霽雲頗有些愁悶的面孔,再向四方看去,此時沙船乃是自東北向西南而行,右舷趁著漸明的晨光看去,其實距離海岸只不過三十餘里。

如此情形,幾人也明白了大致情況。

“賊子們好算計,”

仝霽雲說道。

“趁著蛇繼先陪著宗大哥哥困在了新市港,這些賊子忽剌剌的上岸犯事,沿海百十里地方約有十餘個魚鄉水莊皆糟了難,如今大明府雖然經略相公回了朝,這主事的也是個穩妥性子,乾脆讓禁軍拉著沿海廂軍、義勇封了海,帶隊的都是禁軍的提轄節級,便是各縣也是縣尉、巡檢們盯著,咱們聯絡了熟稔的莊戶和里正,便是能上岸,也走不進內地。”

仝霽雲揉了揉太陽穴,這一夜熬下來,加之諸事不順,便是他也覺得頭痛。

說著話,其餘幾人也走了進來。

聞得訊息,諸人皆是氣餒,便是如風鳴這樣的堅韌之人也有些惆悵。

宗三郎扶著欄杆,望向海岸,也是一時無語。蘆頌與柳二郎則在他左右扶持著,幾人皆比三郎年長,此時卻擔心壓力讓這小兄弟倒下,那真的是群龍無首了。

“這可如何是好!”

宗六郎嘟囔道。

“難不成咱們只能在海上轉悠了!”

伴隨著六郎的嘟囔,頭頂上只有海鷗清脆的鳴叫著,從空中劃過,所謂早起的鳥兒有食兒吃,如今他們幾人倒是起得早,卻只能在這裡坐蠟。

宗三郎被海鷗調動起興趣,抬起頭眼神跟著海鷗而動,正在大家皆以為他神遊四海之時,乃是依舊波瀾不興的穩穩說道。

“秉文師兄,你說咱們這海船明明是在海上不停航行,怎麼還被這海鷗追上了?”

“三郎,你這是魔怔了?”

蘆頌頗覺得三郎這話情緒不對,但還是有問有答,

“海船雖先行畢竟身大力沉,上有逆風,下迎海潮,因此走得慢,哪有海鷗這般自由自在在空中翱翔,毫無牽掛飛得快?!”

風鳴聽了這前後對話,立時明白了三郎的意思。

仝三郎與柳二郎稍頓也似有所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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