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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說完,此人乃向蘆頌致禮,蘆頌也明白其中意思。所謂人情世故便是如此,蘆頌幾人做低姿態是因為干係要務,卻小瞧了宗氏門生這廣亮門楣的聲望。

便是蘆頌如此謙恭做小,旁人也只認為是宗家道德修養所致,除了這直學般不通世務之人,無論是走仕途還是入文海,便是出世修道,西崑崙霧谷宗氏或稱東崑崙云溪宗氏都是高山仰止所在,須知宗大先生近支弟子五人,達官者有當朝子庚相公之輔佐,時稱公輔之才的翰林學士菱啟;清名者有出為文學參軍,清介剛直,倡言文學崇古革弊的藺孔臣;傳業者有繼承宗放《易學》大成,以易通理,自成一家的藨公秩;儒將者有發揚宗放兵學武道,剛直忠樸,舉進士而為邊地帥臣,以樞密院直學士,知山北的芒稡;還有數理名家、今世聞人,最似宗放的原蘆海書院教授,今遊學天下之逸士,安樂翁萍庸。

如此五人,文武者有,道理者有,非名臣則名士,便是宗放退隱多年,為何仍享譽天下,號稱四真之一,真先生者?概因宗門弟子絕無庸碌之輩。

後來者想入宗氏門牆,如過江之鯽,鱗次櫛比,無論真心求學,還是名利中人皆趨之若鶩。

在蘆頌眼裡這熟悉本地政樞要務的左通判家的郎君,若值得交往,但在這郎君眼裡,蘆頌才是他須仔細結交之人。否則,這等沒來由的雅會,哪裡請得動他,還是瞭解了蘆頌底細,這才匆匆趕來。

畢竟宗門弟子中仍常依宗放膝下者,除宗家子弟,便只有兩個外人,此即其一也。

此時諸人才與蘆頌通名見禮,並非失儀,概因文人雅聚,尤其是相互陌生的,非先見識了彼此逸韻高致,所謂清風峻節相處融洽,才通名相交,以為文友。否則,一句告辭,揮袖而去,半點牽掛也不留下。

而如今這兩人皆存了相交意思,其餘人又以二人為上,故一團和氣,氣氛融洽。

不提旁人。

“在下蘆海書院一閒人,原籍西海路南平監南浦縣,隨家父客居於此,敝姓營丘,單名栿,字衡甫,見過兄臺。”

這青年便是左通判之子,營丘勉,只是溫潤如玉的讀書郎怎麼也不能與智全寶口中那個任俠豪達的衙內對上號。

“在下更是跟著衡甫兄終日逍遙的散人,姓敬,雙名玉博,字寬叔,山北平朔孝義縣人士,見過兄臺!”

此人不卑不亢,看來並非是阿附營丘栿之人,二人關係有些吃不透。

蘆頌心裡這樣想,身上動作並不耽擱,連忙還禮,口稱不敢。

“在下乃是東安監祥安城人士,與南平雖處西海南北,但畢竟也是同鄉,只是你我二人看來都是少小離鄉,鄉音漸改這鄉情可不能淡了!”

蘆頌這話當然是刻意拉近乎。

營丘栿也有意如此。

“蘆君,久聞醉侯宗大先生盛名,卻緣慳分淺,未能求學於先生當面,如今咱們相會於此,可要多多親近,以償吾之夙願!”

“確實如此,秉文說起來也是咱們蘆海書院走出去的人,更何況咱們這蘆海書院也是承惠蘆老先生餘蔭,千絲萬縷秉文與諸位也是同學,只是幸得宗大先生伯樂一顧,未來成就當與郎君並駕齊驅。”

蘆頌這昔日同窗,如今雖做了講學遠避世事,這人情世故也磨鍊了出來,看來並非無心俗務,只是在此待時而動罷了。

“餘如何敢與日月爭輝,妄言與蘆君相提並論,不過是雀雖鸞鳥。”

姿態放得低,但是態度保持矜持,這便是大肇的世家子弟之風範。不錯,無須旁人挖掘此人背景,這營丘栿便是大肇知名的仕宦門第,否則他父親也沒有底氣在這應天府與代表本地貴戚門第的右通判之流分庭抗禮。

這左右通判的鬥爭連一府之尊的知府都託病京城而不到衙理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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