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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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有個家？

他的額頭沁出微汗，眼神裡帶著微焦，嘴角似勾非勾，表情總帶著模糊。怎麼辦？他在想。真的成親？

蘇先瞪著那指甲大小的油綠，已有半個時辰。

但明光灑遍屋脊牆角，細草綠苔點微若無，大早上的都可以看得仔細。

天近二月，晨光也似帶春意。簷上雪猶在，薄薄殘餘在黑瓦上，似勾勒冬的餘暉，繾綣不肯離去。

……

也許，只有風能知道吧？

有點兒蕭索，又透著寂寥。不管是誰看到，也不能明瞭柳至是想去袁家呢，還是依就在恨。

冷冷的，銳利的，他還帶著劍。

夜風清爽，離袁訓家不遠的屋頂上，也不知道是誰家。柳至黑色大披風，風帽壓到眉角，握著一壺酒，仰面喝著，眼神兒不處不對著袁家。

……

彷彿那邊無數熱鬧，與他們無關不說，更不是他們的親戚家。

街口拐個彎兒的地方，兄弟兩個人分站兩邊，於是都只是對袁家看看。就是看看。

他已經夠喜的了，不用再去湊數的不是？

沒走幾步，見到暗影裡，默默站著龍四，也是翹首對袁家望著。龍五往後面退退，不願意在這裡讓哥哥見到，也不想在這裡被迫兄弟商議去袁家賀喜。

龍四不在這裡，龍五甩包袱似的想，我一個人可怎麼去？哪怕一生一百兒子呢，我也先回去睡覺去。

但哪天給呢，兄弟們隻字沒有在路上提過。但都知道要上袁家，一定兄弟同去。

東西帶了沒有？還是帶來的。

但龍四龍五沒有經過商議，都說自己備下。奶奶們也不勉強，由著他們自己辦理。

他已經沒有了母親，臨進京以前，是國公夫人想到，讓奶奶們問聲二位公子要給姑母小弟備什麼見面禮物，家裡也好備下。

龍五本來就要回客店，這就更走得快些。背後對袁訓的喝彩，總似針扎得他千瘡百孔，讓他逃離不能。

哈哈都是大笑，道一宣告兒見，街口上分開，應該是各往家中。

“天都放不下他，我說你收著收斂，再能一生兩個，我才服你。”

“娘娘親自來了，明兒又讓他進宮謝恩，我剛說他尾巴翹天上去吧，他問我天在哪裡，”

笑語：“小袁這東西一回京，就熱鬧得不行。”

而大門中，三、四個步履從容，輕裘繡帶的男子走出來。有家人們把馬牽來，請他們上馬。各自道別時，滿口的京片子，一聽就是京中土生土長的人，都有酒意，卻又把握得當，並不撒野，可見是世公子一流。

看這扎的架子，這就是個市井徒。

風中笑聲不住過來，“一生兩個，除去姓袁的誰能？你們說誰能？”嚴大掃喝得性起，腳踩在板凳上，衣襟敞得更開，手端酒碗大笑：“我讓會寫字的給小王爺去信，他要是不一生三個，這可以輸了。”

而且這兩邊是什麼地方，兩處官衙門。龍五震撼得微張著嘴，這又是小弟的一個能耐吧。

就地方上來說，不能比大同府裡的宅子好，更和袁家小鎮不能相比。但這是什麼地方？都說米貴的京裡，米尚且貴，何況是地價兒呢？

一個大院子，因為晚上點燈，所以院子輪廓看得清清楚楚。隔壁都察院和都督府，晚上有當值的，也沒有袁家明亮。

這就是姑母和小弟背井離鄉後，在京中闖下來的局面？

會過車錢，龍五就一個人站這裡看來著。

“您老就到這兒吧，那街裡面如今走不動車，跑不動馬。您看半條街停的車馬，這馬性子倔的，我車衝撞嘍，不得把我送衙門裡打板子嗎？全是官兒，咱們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