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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珠此時後悔上來,以為和馮姑娘們會玩到上半天,就沒讓紅花跟出來。見遠近都沒有人,寶珠漲紅臉先出了聲:“餘家伯母有什麼交待?”
“這個給你。”
一枝子玲瓏有致,自然天成,又顯剔透的梅花送到面前,餘伯南低聲笑語:“這個,只給你的。”
第三十四章心中有鬼的人
那枝子花在餘伯南手上,把他白淨人的手心上青色都掩映出來。唸書人的書,從沒有幹過重活。白淨,就現出修長。
如他對餘夫人說的,近來在學刀馬,指肚腹有小小的硬繭,不仔細看不出來。
寶珠漲紅了臉,餘伯南也漲紅了臉。
寶珠沒有想到他有這麼膽大,明目張膽地當著人叫住自己,把一枝子花藉著情意傳遞過來。應該是啐他的,再拂袖而去。可少年羞漲得發紫的面龐,一處一處全落在寶珠眼中。
他們站的離門不遠,穿堂北風呼嘯而過,可他們都沒覺得冷,反而都因羞澀緊張而微微沁出汗水。
“給,”餘伯南低聲而又侷促。他本來還想對寶珠透露幾句母親的意思,可一旦追到這裡,獨自面對寶珠時,餘伯南的腦海中全是空白,唯有歡喜,還是歡喜。
他現在只怕寶珠不要這枝子花,怕寶珠含羞而去。含羞而去,也是正常的,可如果有什麼說的,不是更好。
寶珠在這個時候,饒是平時冷靜聰明,也還是個情竇初開的女孩子,不是久有經驗的風月女,她腦子一蒙,就只有一句話。
要?
抑或不要?
要……像是不對。
不要……那花實在誘人,又世交之間,掐花是正常事。自己的另一隻手上,就和馮家的姑娘們一樣,握著餘伯南才掐來的花。
他再送來一枝,又有何妨?
表面上是這樣的想法,在她的心底,卻有什麼叫著,這是情意,這是訴情意!
這時不過一瞬,寶珠和餘伯南都似過了千年。兩個人的目光並沒有彙集,而是都半下垂,望向對方的衣角裙角。
忽然,一道嫣紅奼紫突兀地搶入眼簾中。餘伯南還沒有見到,寶珠卻眼尖地認出來,那嫣紅色繡黃色蝴蝶的繡裙,卻是方明珠的。
馮三姑娘說往這裡是尋幽,是半點兒不假。這後面的靜室,是最安靜不過的。平時姑子們走是一條小路,雜花穿徑的極短,並不走月洞門。為冬天雪蓋住路,月洞門走起來又寬闊,餘夫人走的是石子正路。
從石子路找過來,是需要繞上幾步路。方明珠出現在這裡,要麼是跟著寶珠來的,要麼是來看餘伯南。
寶珠不喜歡方明珠,卻和老太太一樣,能容忍她很多。寶珠不像掌珠,是瞧不上表妹;也不像三姑娘玉珠,是怕了方明珠的言行舉止,又自己清高,看菊花就鄙枯草,和菊花比起來,枯草自然是不中看的,倒不是看花的人有多鄙夷它。
可再能容忍,寶珠今天也火騰騰的往上冒。
她已經對方氏母女說過,她會讓步。對於方明珠這種窺視的行徑,寶珠本能的起了反感。她不生事,卻不意味著怕事。
不管方明珠是看男人也好,是跟著她來的也好,寶珠都起了反彈。
當下反而大方了,對餘伯南輕笑施禮:“多謝餘家哥哥,我已有了一枝子,再給一枝子,倒可以做個伴兒。”
說過,接過餘伯南手上的花,漫不經心的去了。
餘伯南怔在原地,驚喜得說不出話。半晌,心中還重複著寶珠話:“做個伴兒,”寶珠也才十四歲,和餘伯南不是陌生人,又內心中對方明珠偷窺不服氣,隨口說的話,就讓餘伯南喜歡的什麼都快忘記。
方明珠姍姍然過來。
她沒聽到寶珠的話,卻把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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