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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夢中去見父親,一個模糊不清的身影,但堅直如石如山如海。他可以代寶珠出一切的主意,為寶珠做一切的主張。

這總是夢,後來發現夢多了無益處,空有寶珠傷心再難過。

她能巴著的,唯有嫁個凡事能支應門戶的好丈夫。

餘伯南沒有入寶珠的眼,就是餘才子以前浮躁得多,只論倜儻而不是居家型,或者說叫給人不穩重之感,不讓寶珠安心。

寶珠有時候倒對馮家四少獨有感覺,但親事不是閨中女兒能作主,她也就不再多想。

親事上,本想自作主張自拿主意,沒想到姻緣這兩個字……

寶珠輕輕地笑了,月老繫上的紅線,豈是寶珠一個人能改?就是那王府的姑娘出身不錯,也沒能把紅線改得過去。

榻上的這個人,雖掛著一臉的傷,又實在讓寶珠心滿意足。

一臉的傷,與心滿意足掛鉤,總透著怪。

可寶珠此時守在袁訓身邊,油然生出的就是這種感覺。

看他多有膽色,都傷了還渾然不放心上。

袁訓的確不放心上,皮外傷有什麼可大驚小怪?只有心中愛上他的寶珠才會心疼不已,恨不能把那傷他的人叫出來罵上一頓。

看他雖睡下來,手長腳長的,肩頭隨著呼吸微有輕動,怎麼看也像一塊定海的磐石,鎮山的大樹,總給寶珠可依賴之感。

而他,又名正言順是寶珠的。

寶珠甜甜的笑著,坐下來前是想著避嫌,儘量坐得遠些。現在她情不自禁放下針指,拿起自己常用的美人兒撲貓團扇,湊得近些,輕輕為袁訓扇動。

看他額頭上泛著光,這是夏日的汗水呢?還是傷處又在疼?

忽然而來的微風,讓袁訓睜開眼,見寶珠為自己打扇,他有了一個笑容,再就繼續入睡。耳邊,是寶珠的低語:“睡會兒吧,藥好了我就叫你。”

“嗯,”睡意濃濃的答應聲,把袁訓和寶珠的心都勾到九霄雲外。一個睡得更加香甜,一個含笑俯首,把團扇輕打得更是起勁兒。

奶媽從簾外經過,見裡面鴉雀無聲,好奇的瞅上一眼,見姑娘斜身而坐,面帶綺思輕搖團扇。她輕黃色的衣衫在窗外一團碧色中,和姑爺身上的鴉青色衣裳相襯,一個凝重,一個輕然;一個似名畫上大氣磅礴壓住河山的大黛大青,一個卻像山河中不可缺少的明黃染紅。少了哪一個,都失去十分顏色。

好一對壁人兒。

奶媽這一次居然沒有擔心什麼,自笑著去看紅花的治傷湯藥可曾熬好。

……

張氏在房中待客,這是剛來的客人,是她託兄弟們在京裡找到的同鄉,吏部六品主事方鏡清的夫人鄭氏。

“要盤嗎?可是我費了大功夫打聽來的,這鋪子地段好,生意又足。原主人要回原籍,這一去就不再回來,不然他還不肯盤給人。”方鏡清的夫人約四十歲上下,保養得不錯,看上去還有幾分花容月貌。

她手中送過來幾張房契。

張氏接住,她認得字,就自己看了看,寫銀錢的地方當然看得分外仔細。見是五百五十兩,張氏苦笑:“嫂嫂,”

她這麼著稱呼,好和方夫人套近乎。

“五百多兩,不是小數目,我還得再想幾天。”

方鏡清夫人微撇嘴,不是她耐心差,實在是為了給張氏幫忙,她快跑斷腿。張氏說女兒沒親事,方夫人在張氏初上門的時候就問得清楚,這是南安侯的親戚,婆媳不和,才託到自己這裡。

方夫人有她的小算盤,在京裡沒有盤根錯節的關係,可怎麼行。因此張氏雖沒有當官的丈夫,但手中有錢,方夫人也肯出力,而且並不黑她銀子。

見張氏又挑,方夫人道:“好嘞,一個月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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