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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丞:“9月1號。”

小杰克有記日期的習慣,他自己畫的日期格子,每過一天就畫個叉。9月1號還沒有畫叉,更用紅筆圈出來,旁邊寫著:花朝節。

除此之外,屋子裡沒有其他有用的資訊,唐措和靳丞便不再停留,往下一家去。

安娜大嬸住在兩條街外,居住條件比小杰克好一些,但她的屋子顯得更擁擠,角落裡堆著很多需要漿洗的衣服。男女老少的都有,大多是粗麻的,也有些棉布的——這可能是她的工作。

門口就有那麼一堆漿洗到一半的衣服。

房間裡雖然擁擠,但所有東西都歸置得井井有條,叫人一眼就知道什麼東西應該放在什麼地方。

唐措找了一圈,一無所獲,最終把目光對準了那堆衣服。可他剛想伸手,靳丞就遞過來一根魔杖,這是他從魔法屋裡順來的。

靳丞在某些時刻,會突然得一種叫“潔癖”的病。

唐措面無表情地接過魔杖,把它當棍子在衣服堆裡翻,翻著翻著,還真被他翻出點東西來。“咚”的一聲,一枚徽章從某件衣服裡掉出來。

靳丞將之撿起,看了看,說:“銀月標誌,可能是家族紋章,也可能是什麼信物。我看月隱之國多半就只有這麼一座小城,這就是皇室或城主的章。而且你發現沒有,我們一路走來,除了白色月季沒看到第二種花,這些月季看著還都是相連的。”

叢生的月季,遍佈城市的各個角落。它們開在麵包店的櫥窗上,開在小杰克的房簷上,纏繞著塔樓,甚至填補了城牆的空缺,那長滿尖刺的藤蔓繞啊繞的,很難讓人分清它們的來處,但毫無疑問——它們的根不在這裡。

這整個月隱之國都用大塊大塊的石磚鋪就,幾乎沒看到泥土路,月季總不會從磚里長出來。

“你的意思是,月季跟這座城裡的古怪有關?”唐措問。

“多半是。”靳丞說著,摘了一朵從洞開的窗子裡探進來的月季,微微挑眉:“我只是好奇為什麼是月季,而不是玫瑰。”

“玫瑰?”

“你沒看過王爾德的《夜鶯與玫瑰》嗎?你手上的戒指就叫夜鶯。”

我是個文盲,謝謝。

唐措不愛讀童話,那是悲慘世界裡的烏托邦,太假。但他也不愛看《悲慘世界》,太慘。總而言之他就是不愛讀書。

靳丞的文藝細胞則像他的潔癖一樣,隨機生長。

十分鐘後,兩人到了最後一個客人吉伯特先生的住所。

吉伯特先生家資豐厚,住著雙層的獨棟小樓,樓下甚至還停著一輛馬車。馬車沒有馬,車廂的門開著,裡頭堆放著各式各樣的東西,吃的、用的、玩的,甚至還有一摞信。

馬車外邊也還有一框東西,旁邊擱著一個腳凳。看樣子,像是誰正在往馬車上搬東西,東西沒搬完,人就不見了。

唐措先看信。

這些大多是家書,有求學在外的遊子寫給父母的,有遠遊的冒險者寫給心愛姑娘的,有瑣碎小事也有冒險趣聞,辛酸、思念、愛慕,都在信裡。

翻著翻著,唐措看到了安娜大嬸的信,信是他的兒子寫的。

【母親,又是一年春天到了,不知您身體安好。

法蘭雖然是個小公國,但這裡很美,母親,您上次擔憂我無法習慣這裡寒冷的氣候和法蘭人與生俱來的傲慢,但這裡的春天開滿鮮花。只要是開著鮮花的地方,總不會太難過的。

我找了一份計時的工作,在一家鐘錶店幫人維修舊鐘錶。老闆是位很和善的先生,他時常將家中多餘的麵包分給我,所以您真的不必擔心我,也不必再為了我的學費而讓自己過度操勞。

去年底我還有幸見到了蘭斯洛特先生,他還是那麼的溫柔、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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