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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什麼時候送了壽王爺東大營的兵符?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壽王爺要來逼宮,是言督主心繫官家安危,半夜冒雨來遞話兒的,言督主一片赤膽忠心,知道王爺您要弒君這件事後,痛恨自己無力迴天又不能勸解王爺,只能如此保全官家,若不是言督主,今兒官家性命不保。”他淡淡,“壽王爺此舉,就是臣一個外人也是寒心,到底官家是王爺的父親,平民百姓也知道寸草春暉的,王爺卻對官家如此。”

壽王不甘,面死如灰,“你這個閹狗胡說!”

官家給馮玄暢的曉之以情說的忍不住老淚縱橫,再看看壽王,終是別了臉。

馮玄暢給錦衣衛遞個眼色,錦衣衛拖著掙扎不甘的壽王退了下去。

官家硬挺著捱過來,太過傷心還沒坐回去人又是暈過去,皇后扶著官家,回頭看馮玄暢,欲言又止的。

馮玄暢揖禮,“娘娘放心,已經著沈念進宮,這就傳來給官家診治。”

言青和默默立於一旁,任誰都看得出官家的氣色,怕是迴光返照了,還能不能捱過今兒晚這場暴風雨,沒個準頭。

沈念進來給官家診脈,深色凝重的搖搖頭,“油盡燈枯,臣已是無力迴天,娘娘節哀,臣給官家螫針。”

一針下去,官家幽幽醒來,他再看看身邊的人,盯著馮玄暢,張張嘴,“廠臣,寡人有些後事要交待於你,你過來。”

馮玄暢俯身在榻前蝦著腰,“臣在,官家您說。”

“雍王可回了麼?”

他額首,“眼下應是進了長安城了,官家您再等等,外頭下著雨的,路不暢快。”

官家搖搖頭,眼神渙散了,“不成,不成啊廠臣,寡人時候不多了。寡人枕著的這個小瓷枕是個空心的,裡頭有寡人的立儲詔書,雍王這幾年戍邊做得很好,處處讓人順意,寡人很滿意。等他回來你把詔書給他看,往後廠臣也要同扶持寡人一般扶持他,督查他做個聖明的君主,庭降孫兒不要先著急接回來,叫他在外頭吃吃苦,多學學本事,別像寡人一樣身子弱不禁風的。”

他連連點頭應著。

官家掃視一眼,再看看皇后,握皇后的手,“梓潼這些年打理後宮辛苦了,寡人冷落你許多年,往後你做了太后也就清閒了,享享福別總操心兒女的事兒,雍王是個孝順的,不會為難你,這也是寡人最後能給皇后安排的,寡人去那邊等著皇后,皇后可別……過來的太早。”

皇后垂眼淚,她要個將死之人的真心還有什麼用的?活著的時候滿心鋪在蓮弋夫人身上。縱使她心裡仍有怨懟,如今對著已經嚥氣的官家,也沒了傾說的欲/望,只默默的擦眼淚兒。

京師戒嚴,不鳴鐘鼓。

雍王回宮時,天將亮,一場大雨洗滌過後,天地嶄新。

長安城內的寺廟宮觀敲響三萬下喪鐘,天子崩舉國同悲,百姓們守著國喪,三年不得嫁娶。長安城內更甚,禁了各項享樂場所,青樓暗門子被官府查封,就連青綺門的侍酒女也被攆回家中。

雍王即位第一件事兒就是將東西兩廠併入一起,只設東廠不設西廠,言青和照例還是負責辦案,事事聽命馮玄暢。

第二件事便是在朝堂上頒旨,廢黜誅連,由大理寺擬定,但凡再有罪行發生,暢行己過責己,不再牽連家眷親戚。

這兩件旨意都甚合馮玄暢的意。

私底下,他同雍王說起允淑的身世,雍王聽得一愣一愣的,道:“這樣的奇女子真是少見,寡人想起來了,是幾年前在戲樓遇上的那個小姑娘罷?當時廠臣還頗為大方的要將人送來寡人府上做侍妾。”

他忙道:“那是臣胡亂說的,不作數,如今她已經是個大姑娘了,又如此有主見,臣覺得身為女嬌娥,她無論是心思還是處事,都是巾幗不讓鬚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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