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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香噴噴的床上,手指下意識地在光滑的綢面上撫mo,範閒還在消化先前父親所說的話。雖然他知道來京都後一定會碰見一些麻煩的事情,但確實沒有想到事情會如此麻煩。
他剛才離開前本來準備問一下父親,四年前柳氏派人來毒殺自己的事情,但轉念一想,高門大族裡的骯髒事,或許有很多都隱藏在那種脂粉之下,自己如果想要強行撕開,那也沒有什麼用處。畢竟在先前的交談中,他能感覺到這位初次見面的父親,對自己猶有幾分真感情。
看來當初將自己送往澹州,是因為害死母親的仇人還在京都的關係。
想到這裡,他的唇角浮起一絲苦笑——自己真的要和那個病重的女子結婚?此時看來,倒是自己在對那姓林的小姑娘用詭計心思。
好象真是一個很可憐的小姑娘。
他決定找機會去看看那位林家小姐,做了這個決定,他的目光復又落在隨意擱在牆角的那個狹長的箱子上,有些好奇,那把鑰匙會在什麼地方。
真氣緩緩流淌,因為旅途而停止了數十天的修練,又悄無聲息地開始了。在進入冥想前的那一刻,範閒想到初初見面的父親,心中湧起無數的疑問。
當範閒第一次在京都範宅裡輾轉反側時,司南伯範建也在書房裡發呆。這是十六年來,他第一次看見範閒,看到那張乾淨漂亮的臉龐,範建陷入某種回憶之中,久久無法自拔,嘴裡喃喃道:“小葉子,你的孩子已經長大了,果然和你當年一樣,年紀小小,卻像是知道所有的事情……陳萍萍還是反對他來京都,所以我趁他休假的時候,把閒兒喚回京都,有人保證過,葉家的產業一定能回到他的手裡……”
燈光耀在中年人肅正的面容上,他輕聲說道:“放心吧,在慶國之內,還沒有誰敢傷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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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透過雲影鋪灑而下,時亮時黯,道路兩旁的老樹抽出新枝,在風中輕輕搖晃。已是暮chūn時節,山腳湖泊裡小荷初展容顏,碧嫩一片。
範府的馬車在道路上緩緩前行,前後跟隨著護衛,看上去頗有幾分聲勢。
車廂裡卻很是安靜,範閒半閉著眼睛,若若正小心地剝去枇杷的薄皮,然後將微微酸甜的果肉送到哥哥唇邊。
範閒張開嘴,一口吞下,酸的他連忙嚥了幾口口水。
範思轍滿臉不可思議、驚恐地望著這一幕——自己這位十五歲的姐姐,棋琴書畫無一不jīng,在京都上層社會中大有才名,一向眼高於頂,如冰山不化,讓無數才子貴人哀聲嘆氣——居然……居然會如此小意服侍那個叫範閒的傢伙,居然會親手剝枇杷給他吃!
範若若根本不知道自己望著兄長滿臉崇拜的神sè,已經一絲不漏地落在了弟弟的眼中。她只是下意識裡想讓兄長舒服一些,因為她認為兄長這十幾年來澹州邊地,想來是很吃了些苦的,這次好不容易入京,卻馬上要娶那位林家小姐——在小姑娘眼中,這世上原是沒有哪家女子是能真正配得上自己哥哥的,更何況林小姐如今身體又是那般模樣。
雖然如今在京都裡,范家大小姐的才名早已遠播四方,但在她自己心中,自己還是那個在澹州別府,聽鬼故事的小丫頭。只有她一個人知道,自己的哥哥胸腹中自有萬篇詩書,至於信中託辭的什麼曹公、蘇翁……範若若想到這裡,微微一笑,看著面前的哥哥,心想明明你才氣縱橫,為什麼卻不肯讓自己告訴別人呢?
範閒也很享受兄妹溫暖的感覺,半閉著眼睛,也知道妹妹早就猜出石頭記之類的文章是自己“寫”的,只是在思考另外一些問題。
京都範府的情形與自己入京前的預料有所出入,至少柳氏看來從四年前那件事情裡得到了某種程度的教訓,所以現在很安份。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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