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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哭了起來。

範閒心中暗歎一聲,準備過去,卻發現衣角被人拉住了,回頭一看,只見大寶正傻呵呵,樂呵呵地拉著自己,似乎是再也不想放開。範閒內疚之意大作,旋即又生出些淡淡悲哀。

李雲睿被範閒推倒在地,毒素早已入心,她額角的毒素所織的兩抹痕跡,顯得愈發地湛青,與她嬌嫩白晢的膚sè一襯,更像是易碎瓷器上的美麗青花。

只是這青花……全部是毒,就像她這個人一樣,即便死了,也要讓這天下因為她的幾句話,而死更多的人。

婉兒一手抓著母親的手,一手取出塞在嘴裡的布條,哇的一聲哭了起來。雖然這對母女與世間的母女太不一樣,感情並不如何親厚,然而畢竟血脈連心,李雲睿在最後一刻,沒有選擇用婉兒的xìng命去威脅範閒,而婉兒看著奄奄一息的母親,更是不由悲從心來,止不住的哀切痛楚。

李雲睿冰涼的右手,緊緊握著女兒的手,艱難一笑,最後一次抬起手,抿了一下鬢角,似乎是想在離開這個世界時,依舊保持最美麗的形象。

她的指尖從那朵悽豔的青花上掠過,襯著她唇角嘲諷的笑容。

不知是在笑誰,或許是在笑先前範閒還將自己摟在懷裡,一旦看見婉兒,便異常冷血地將自己推倒在草地之上,又或許是想到皇宮裡的雷雨夜,那個怯懦卻情重的侄兒,或許是想到很多年前童年時的故事。

然後她輕蔑地一笑,說出了在這個世間最後的三個字。

“男人啊……”

…………看著草地上長公主逐漸冰冷的身體,範閒的心也逐漸冰冷起來,他知道自己這一生直到目前為止,最強大,最yīn狠的敵人,終於結束了她一生難以評斷的生命,準確來說,從營織大東山一事,到最後的京都謀叛,再到太平別院裡的這一枝匕首,李雲睿只是死在了自己的手中,她的心早就死了。

這是一個很奇妙的女人,很強大的女人,如果範閒不是有那個黑箱子,只怕早就死在了燕小乙的手上,整個京都的局面,早就落入了長公主的控制之中。

然而她終究是個女人,不是世上最強大的人,和那位深不可測,不知如何從大東山上活著下來的皇帝陛下相比,長公主有一個最致命的缺點,或者說,她比陛下多了一處命門——便是那個情字。

或許這情有些荒唐,有些彆扭,可依然是情,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元好問在寫這兩句的時候,想必沒有想到,這世上有太多的人用實踐在豐滿這兩句的意味。

是中更有痴兒女,長公主毫無疑問也是一位痴人,只是她真的敗了嗎?在此時渾身寒冷的範閒看來,並不如此,她這一生想做的事情,已經基本上做到,而且最後她在範閒耳旁輕聲說的話,雖然什麼都沒有點明,卻已經在範閒的心頭種了一根帶毒的花。

就如她生命最後一刻眉角浮現的帶毒青花。

婉兒撲在長公主的身上哭泣不止,林大寶在範閒的身後,拉著他的衣角,有些緊張困惑地看著這一幕,心想公主媽媽睡覺了,妹妹為什麼要哭呢?

長公主的面容依然那樣美麗,長長的睫毛,青青的鬢花,就如同一位沉睡的美人,在等待著誰來用一個吻喚醒她。

範閒看著這一幕,心頭一片茫然,下意識裡從唇中吐出一句有些陌生的詞彙:“jesuimejesuis……”

這是一首十四世紀法國人的詩,他前世看一部電影時記得一些殘詞,在此時此刻,那些字句卻重新出現在他的腦海中,分外清晰。

“我就是這個樣子。

我就是這副德xìng。

我生來就是如此。

當我想笑的時候,我就哈哈大笑。

我愛愛我的人,這不該是我的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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