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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幾個問題。”
李承乾最後一次以太子的身份,跪坐於皇帝身側,躬身求教。
“天下至權之爭,不需要任何溫情,不需要任何忌憚,賀宗緯領御史當廷抗命,你就應該當廷杖殺。”
皇帝的目光冷峻無比:“安之說服朝中文臣於登基大典上與你打擂臺,你應該下手殺了。”
他看著自己的兒子,像是在教他最後一次,說道:“只要有人擋在路前,只管殺死,這一點,你不如安之。”
皇帝接著說道:“門下中書二位大學士,還有那些文臣,你不殺只關,這能起到什麼作用?這是京都一事中,你犯的最大錯誤……如果是雲睿親自處理此事,而不是你和母后商議著辦,或許京都早已安定,朝堂上血洗一空,範閒根本拖不到發動的時間。”
李承乾自苦一笑,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望著父皇輕聲說道:“父親,您知道我為何不忍殺那些大臣嗎?”
不等皇帝開口,李承乾幽幽說道:“或許您忘了,在您有意廢儲之初……便是這些老大臣勇敢地站了出來,反對您的旨意,站在我的身後支援我……孩兒或許不是一個很強大的人,但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雖然胡舒二位大學士乃是為了國祚而支援孩兒,可是我是……真不忍心對他們下手。”
皇帝沉默不語,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麼問題,半晌後,忽然開口說道:“朕決意廢你之時,還有人在替你挽回。”
李承乾一驚,旋即腦中浮現出一個畫面,出使南詔的路上,一直隱隱跟著使團的那方青幡,微驚開口道:“範閒?”
他知道王十三郎是範閒的人,但一直不清楚範閒為什麼這樣做,直到皇帝此時點明,心中不禁湧起無限複雜的情緒,他不知道自己與長公主間的私事是被範閒一手戮破,在心裡反覆咂摸著,又聯想到事敗之初,範閒準備著手讓自己逃離皇宮,一時不由怔了。
皇帝微眯雙眼說道:“安之是個真人,與你一般,偶爾也有真xìng情。”
“我不如他。”沉默半晌後,太子長嘆一口氣,然後他站起身來,極其認真地對皇帝叩了一個頭,肅然說道:“父親,孩兒心中對你一直有怨氣,今rì能聆父皇訓示,心頭也好過許多……只是孩兒臨去前有一句話……家裡人已經死的夠多了,還請父親rì後對活著的這些人寬仁些。”
寬仁,意思自然是說皇帝以往的手段太過刻厲,皇帝的臉sè頓時變得冷峻起來,但聽到臨去前這三個字,不知為何,皇帝沒有動怒,反而是用一種極其複雜的眼神看著李承乾,緩緩開口說道:“朕應允你。”
一陣初秋的夜風,從皇城的北邊灌入,沿著宮內的行廊花園靜水呼嘯而過,憑添幾分愁意。
“活下來吧,朕……可以當作某些事情沒有發生過。”皇帝開口,說了一句讓李承乾無比意外的話。
李承乾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慘笑,他知道自己的父親是什麼樣的人,皇帝首重看心,自己既然叛過一次,那麼再也無法獲得對方的信任,更何況自己與姑母之間的事,已然戮中對方的逆鱗,雖然為何這是一片逆鱗,始終無人知曉。
一生的幽禁,李承乾不會接手,身為李家的男子,殺死自己的勇氣總是有的,他的目光冷靜起來,看著皇帝輕聲說道:“此時再來說這樣的話,有什麼意義呢?”
“先前問過,史書上究竟會怎樣記載這一段。”
“如今我們是謀叛的亂臣逆子,人人得而誅之,與外敵勾結,穢亂宮廷……您是光彩奪目的一代君王,您什麼事都沒有做錯,什麼錯都是別人的。”
皇帝的臉sè已經回覆了平靜,安靜地聽著李承乾這些語氣漠然,而聲聲入骨的話語。
“但您似乎忘了一點,不管史書上如何塗抹,但總要記得,在慶曆七年初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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