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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指尖滑至右端,琴音較諸先前之清幽,顯得愈發含蓄典雅起來。

只見島心小湖被秋風吹起幾許波紋,湖畔砌石青青,與身遭矮矮淺丘相映成美,一座亭在丘上,那人與琴卻不在亭中,而在花樹之下,樹上花蕊淡淡粉粉,不知是何名字。秋風吹皺青池,拂上花樹之梢,水動花瓣落如雨,落在長公主殿下廣袖古服之上,如點綴了略深一些的花影。

範閒靜靜地看著那處,看著李雲睿那張寧靜恬淡卻依舊難掩媚意的容顏,今rì長公主未著盛妝,只是淡淡勾了勾眉梢,卻將本身的天然風流氣息渲染的滿園盡是。一頭烏黑秀麗的長髮,披散在肩後,只是用了一方絲巾在腦後挽了一挽,更顯清麗自在。

她在低頭撫琴,眼簾微垂,長長的眼睫毛柔順地搭在如玉的肌膚之上,讓範閒不禁想到了妻子遺傳自她的那雙眼睛。

如果不知道她是誰,如果不去刻意聯想她的年齡,那麼任何一個男人都必須承認這個女子的魅力。

範閒沿著湖畔砌岸的青石走了過去,於琴聲之中微微眯眼,然後開口說道:“燕小乙死了。”

琴聲依然微低嗡嗡,間或一挑而起,發出幾聲顫音,表示自己早知此事,不需多言。

“秦恆死了。”範閒盯著她的那雙手,輕聲說道。

李雲睿右手的兩根指頭在第四根弦上一滑而過,摁了兩下,指下的古琴發出一聲悠然之聲。

範閒沒有猶豫任何時刻,平實而有力量的言語直接逼了過去:“秦業也死了。”

…………李雲睿依然沒有抬頭,古琴七根弦彈動的速度卻是越來越緩,漸趨悲聲,然古琴雅淡,悲而不傷,淡淡離思一覽無遺,只是在那雙手後的廣袖微微顫動中,隱約可以捕捉到長公主的情緒。

忽然間,琴聲卻又高亢了起來,只是古琴的聲音本來就以低沉古雅著稱,指尖彈拔再速,音域卻始終限制在那個範圍之內,本來應該充滿了戾氣的一片彈奏,卻用與速度感覺完全不同的緩慢,在宣示著雍正純和的味道。

唯有自信者,才能奏出正音。

此時範閒已經走到了花樹之下,走到了她的身旁,低頭看著那些如波浪一般上下起伏的琴絃,忽然開口說道:“世人稱我為才子,其實我對音律是一竅不通,您所用心思,對我而言,只怕真是應了對牛彈琴那句話。”

李雲睿應該沒有聽過對牛彈琴這四字,她依然低著頭,沉醉而心無旁系地撫摸著琴絃,這一曲根本不知是彈給哪位知音所聽,只是此時恰好範閒來到了太平。

範閒臉厚,從不知靦腆為何物,見對方不理不睬,自嘲一笑,便在長公主的身邊一屁股坐了下來,然後對著她的側臉很自然地說道:“葉重叛了。”

琴聲忽然亂了起來嗡的一聲悶響,嫋嫋然傳遍湖畔青丘花樹,琴絃一陣掙扎,斷了三根!

長公主緩緩抬起頭來,看著範閒的雙眼,只用了剎那時間便已經回覆了平靜的情緒,說道:“每次見到你,似乎都聽不到什麼好訊息。”

雖然這幾年來,長公主與範閒站在各自的立場上,不停進行著較量和衝突,兩個人的爭鬥,貫穿了這幾年慶國朝堂的大事件,然而說來奇妙,範閒和她並沒有見過幾面,這一對成為彼此最大的敵人,其實對對方並不怎麼熟悉。

“如果您想聽好訊息,那跟隨好訊息來的,應該還有我的頭顱。”範閒對長公主輕聲說道,眼光有意無意間在四處掃了一掃,可惜沒有什麼發現,眼神略微黯淡了一剎。

此時長公主的雙手靜靜地撫在弦已斷的古琴之上,雙目微閉,本來就極為白晳的膚sè,此時顯得更加清白,甚至要變得透明起來,往常那誘人的紅暈,已不知去了何處。

範閒忽然出現在太平別院,確實出乎了她的意料,這是因為範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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