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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困難地轉了轉頭,似乎想最後再看一眼皇城頭那個一直勝利,永遠勝利的那個人。
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心意,木架微轉,讓他那雙渾濁的目光有機會看到皇城。
高高的皇城之上,穿著一身黑sè金帶龍袍的慶國皇帝陛下,正孤獨地站在簷下,站在最正中的地方。他的身旁沒有一個人,太監宮女們都被遠遠地趕走,被旨意強行綁來觀行的三皇子,此時正臉sè蒼白地在一旁遠遠看著他父皇的臉sè。
皇帝陛下站的極高,極遠,身形極小,然而在陳萍萍渾濁的眼中,卻依然是那樣的清晰。
孤獨的皇帝漠然地看著法場上被人海包圍的老夥伴,他的眼眸裡沒有一絲情緒,然而這種漠然,卻比怨毒更加令人恐懼,令人毛骨悚然。
昨夜體內大部分的鋼珠已經被取了出來,然而身上的刀口還在留著血,留著痛,血水染在黑sè金帶的龍袍上,看不出來什麼。皇帝陛下的臉上只是微微發白,也沒有痛楚的味道,然而他看著腳下那個模樣悽慘的老夥伴,卻有讓他更加痛楚的yù望。
皇帝陛下輕輕地點了點頭,身旁約十丈外雙手扶著宮牆的三皇子面sè蒼白,下意識裡抓緊了城牆,許久之後,三皇子才顫著聲音對下方喊道:“行刑。”
這聲喊,竟是逼得李承澤這個幼時便yīn寒狠辣的少年郎快要哭了出來,因為他知道父皇為什麼讓自己來喊這一聲。皇城上的喊聲下來,姚太監開始宣讀最後一道旨意,那是陛下昨夜親手寫就的旨意。
“朕與爾相識數十載,託付甚重,然爾深負朕心,痛甚,痛甚,種種罪惡,三司會審,凌遲處死,朕不惜,依律家屬十六以上處斬,十五歲以下為奴,今止罪及爾一人,餘俱釋不問。”
旨意清清楚楚地傳遍皇宮裡每一寸土地,每一道雨絲,每一縷秋風,淡然而絕然,陛下未言罪名,只言朕心被負,痛而不惜,末又法外開恩,不罪閹賊親眷,其間沉痛令人聞之心悸情黯。
然……這些虛偽的話語落在陳萍萍的雙耳裡,他只是微微笑了笑,任由雨水滲進自己枯乾的雙唇,低下頭去,不再看那城頭的皇帝。
…………行刑開始。
漁網緊緊地覆蓋在了陳萍萍乾瘦的身軀上,極為困難地用網眼突出了軀幹上的面板與肉,一把鋒利特製的小刀顫抖著落了下去,緩緩地割下,將這片肉與老人的身體分離。
這是第一刀,法場之下傳來一陣如山般的喝彩聲!
刀鋒離開網眼,一片肉落在地上,馬上被刑部的官員揀入了盤中。很奇異的是,那片網眼裡的傷口有些發白,有些發乾,並沒有流出太多的血水,似乎這個瘦弱的逆賊身軀裡的血已經流光了,jīng血早已為了某些事情全部奉獻了出去。
執刀的劊子手是刑部的老官,然而他今rì雖然已經喝了兩罐烈酒卻依然止不住手抖,他覺得今天自己刀下的這個乾瘦老頭和自己曾經經歷過的官員都不一樣,因為對方的身體裡沒有血,對方沒有肉,對方的體內似乎只有一縷幽魂,冷的自己禁不住的發抖。
第二刀下去,血肉分離,淡淡的幾絡血絲在漁網上的流淌著。又是一陣喝彩聲。後面還有幾百幾千幾萬刀?
陳萍萍緊緊的閉著眼睛上,臉sè慘白,雙唇極閉,渾身顫抖,似乎是在享受這非人類所能承受的痛楚,他忽然緩緩睜開雙眼,看著身前這個劊子手喘息說道:“你的手法……有些……差。”
劊子手此生未見過這樣的人物,已然超脫了所謂硬氣,有的只是漠然,對生命,對自己生命與痛楚的漠然,或許這位老人體內有些東西已經超越了痛楚?他的手再次顫抖了起來,險些把刀落在了被秋雨打溼的木臺之上。
又一刀,又一刀,又一刀,一陣一陣喝彩此起彼伏,然而這些喝彩聲漸漸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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