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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天下蒼生,請您安息。

在雨中聽到這句話,範閒止不住地笑了起來,笑的並不如何誇張,那半張露在帽外的清秀面容,唇角微微翹起,帶著一絲不屑,一絲荒唐。這是他最真實的內心反應,大概連他也沒有想過,在雨中入慶廟,居然會遇見這些苦修士,而且這些苦修士所表露出來的氣質,竟是那樣的怪異。

神廟是什麼?天底下沒有幾個人知道,唯一對那個縹渺的所在有所瞭解的,毫無疑問是陪伴著肖恩死去的範閒。在重生後的rì子裡,他不僅一次地去猜想過這個問題,只是一直沒有什麼根本xìng地揭示。這個世界上侍奉神廟的祭祀,苦修士或者說僧侶,範閒知道很多,其中最出名的,毫無疑問是北齊國師,天一道的執掌人,苦荷大師。然而即便是苦荷大師,想來也從來不會認為自己稟承了神廟的意志,憐惜蒼生勞苦,便要代天行罰。

眼前這些雨中的苦修士卻極為認真,極為堅毅地說出這樣的話來,由不得範閒不暗自冷笑。

“為何必須是我安息,而不是另外的人安息?”範閒緩緩斂了臉上的笑容,看著身周的苦修士平靜問道:“世上若真有神,想必在他的眼中,眾生必是平等,既是如此,為何你們卻要針對我?莫非侍奉神廟的苦修士們……也只不過是欺軟怕硬的鼠輩?”

這些譏諷的話語很明顯對於那些苦修士們沒有任何作用,他們依然平靜地跪在範閒的身周,看著像是在膜拜他,然而那股已然凝成一體的jīng純氣息,已經將範閒的身形牢牢地控制在了場間。

“讓我入宮請罪並不難,只是我需要一個解釋,為什麼罪人是我?”範閒緩緩扯落連著衣領的雨帽,任由微弱的雨滴緩緩地在他平滑的黑髮上流下,認真說道:“我原先並不知道默默無聞的你們,竟是這種狂熱者,我也能明白你們沒有說出口的那些意思,不外乎是為了一統天下,消彌連綿數十年的不安與戰火,讓黎民百姓能夠謀一安樂rì子……但我不理解,你們憑什麼判定那個男人,就一定能夠完美地實踐你們的盼望,執行神廟的意旨?”

範閒微微轉了轉身子,然後感覺到四周的凝重氣息就像活物一般,隨之偏轉,十分順滑流暢,沒有一絲凝滯,也沒有露出一絲可以利用的漏洞。他的眉頭微微一挑,著實沒有想到,這些苦修士們聯起手來,竟真的可以將個體的實勢之境融合起來,形成這樣強大的力量。

或許這便是皇帝陛下在這段時間內,將這些外表木然,內心狂熱的苦修士召回京都的原因吧。

自入慶廟第一步起,範閒若想擺脫這些苦修士的圍困,應該是在第一時間內就做出反應,然而他卻已經錯過了那個機會,陷入了重圍之中。這也許是他低估了苦修士們的力量,但更大程度上是因為他想和這些苦修士們談一談,從而憑籍這些談話,瞭解一些他極想了解的事情,比如慶廟的苦修士們為什麼一力扶佐慶帝,全然不顧這些年朝廷皇宮對慶廟的壓榨,以及……皇帝陛下和那座虛無縹渺的神廟,到底有沒有什麼關係。

雨中十幾名苦修士改跪姿為盤坐,依然將站立的範閒圍在正中,他們的面sè木然,似乎早已不為外物所縈懷。許久的沉默,或許這些苦修士們依然希望這位範公子能夠被自己說服,而不至於讓眼看著便要一統江山的慶國就此陷入動盪之中,所以一個聲音就在範閒的正前方響了起來。

一名苦修士雙手合什,雨珠掛在他無力的睫毛上,悠悠說道:“陛下是得了天啟之人,我等行走者當助陛下一統天下,造福萬民。”

“天啟?什麼時候?”範閒負手於背後,面sè不變,盯著那名苦修士蒼老的面容問道,他很輕易便看出場間這些苦修士們的年紀都已經不小了。

“數十年前。”一個聲音從範閒的側後方響了起來,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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