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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冰雲沉默片刻,然後點了點頭,也不管範閒能不能看到。範閒嘆了口氣,在那媳婦兒的攙扶下踏入了範府高高的門檻。
一入範府,一股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將範閒疲憊的身軀裹入其中,讓他睏意頓生,這大概便是所謂家的效力。然而範閒強行站直了身體,在石徑上行走著,甚至離開了那位媳婦兒的攙扶。
府內四周埋著暗椿,還有護衛在肅然地行走,一切井井有條,肅殺之意十足。這便是範府的傳統,不論外面如何風雨飄搖,但內部始終是沒有太大的漏洞,三年前京都叛亂時,範府便做好了充分的準備,今rì範府又已經做好了準備。
這個傳統是自父親在時便立下來的規矩,不論是京都混亂成何等模樣,可要把範府拖下水,至少需要數百軍士的強攻。範閒滿意地看著這一切,知道婉兒做的準備極為充分,所以他也要保持自己的強悍,讓這些以自己為主心骨的範府眾人知曉,他們的少爺還沒有倒下來。
行過花圃,來到後園,便在花廳的門口看見了那個溫婉的女子,範閒望著她極為勉強地一笑,說道:“我回來了。”
林婉兒的眼裡水霧漸起,卻是強行壓抑了下來,她也是剛從宮裡回來不久,往前行了幾步,捉著範閒那隻冰冷的手,甜甜笑著說道:“回來就好,先睡一覺吧,大概好幾天沒睡了。”
“六天沒閤眼,我也沒想到我能撐下來。”範閒的心裡痛了一絲,勉強笑著,將身體的重量擱在妻子的肩膀上,向著臥房行去,一面行一面暖聲說道:“這兩天想必苦了你了。”
“不苦。”林婉兒將他扶進臥房,卻發現他的手掌上有些血跡,心頭微黯,卻不敢說些什麼,只是讓他在床邊坐好,然後吩咐下人僕婦趕緊打來熱水,替他洗了一把臉,又將洗腳的黃銅盆擱在了他的腳下。
林婉兒坐在小凳子上,替他脫了鞋襪,這才發現數rì來的辛苦奔波,雖然是騎馬,卻也已經讓範閒的雙腳和鞋子似乎連在了一起,尤其是踏著馬蹬的腳心處,更是磨出極深的一道血痕。
林婉兒心頭一酸,小心翼翼地將範閒的雙腳放入了熱水盆裡。範閒嘆了一口氣,卻不知道是太過舒服,還是太過傷心。
“院子外面全部是人,根本沒辦法進去。”林婉兒低著頭,一邊輕輕地搓揉著那雙腳,一面輕聲說道,這句話裡的院子自然指的是監察院那座方正yīn森的建築。
“先前出京的時候,一處有些膽大的傢伙跟著我出了城。”範閒看著妻子的頭頂,溫和笑道:“我知道是你通的風,我已經安排他們走了,你放心吧,至於院子那邊,至少在眼下,陛下當然不會容我聯絡。”
林婉兒的手微微僵了下,一方面是擔憂範閒,一方面卻是想著那件事情要不要說,片刻之後,她低著頭顫聲說道:“妹妹昨rì入宮替陛下療傷,一直……沒有回來。”
“正常事。”範閒早已從言冰雲的嘴裡聽到了這個訊息,平靜說道:“陛下抓人七寸向來抓的緊,只有老跛子才沒有什麼七寸被他抓,所以最後才變成今天這樣。”
說到陳萍萍,範閒的臉黯淡了下。其實陳萍萍此生唯一的七寸便是範閒,只是這位老跛子在這樣的一個死局之中,依然把範閒割裂開了,讓陛下抓無可抓,只有最後走入了必死的僵局。
說完這句話,範閒便睡著了,雙腳在水盆裡,腦袋低在胸前,沉沉地睡去,許久沒有睡覺的他,終於在妻子的面前放鬆了心神,臉上帶著一絲無法擺脫的悲傷沉沉睡去。
林婉兒輕輕地停止了手上的動作,看著那張憔悴而悲傷的臉,不知怎的悲從中來,幾滴淚水滾下。她望著範閒,心想當初那個明媚的少年,是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可憐?
…………範閒這一覺足足睡了一天一夜,當他悠悠醒來後,發現已經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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