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露宿野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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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掙扎著坐了起來，看著破碎的塑膠桶，我道：“親愛的桶，對不起，你跟了我這麼久，今天不得不永別了。”

我把破碎的桶扔到路邊的垃圾桶，把衣架洗衣粉還有吃飯的碗塞到行李箱裡，行李箱被裝得飽飽的，拉鍊快拉不上了。

我拖著行李，漫無目的走著，天色越來越黑，身上只剩下5元錢，已經住不起旅館了。

走了很久，行李箱的輪子竟然壞掉了，這真是禍不單行，我只能提著重箱子走路，有時把行李箱扛在背上。

我估摸著走了三個多小時，口裡幹得要命，我顫抖地拿出五元錢，到一個商店買了一瓶一塊錢的礦泉水，每次只敢喝一口。

冰涼的礦泉水彷彿世上最美好的東西，讓人舒服得想大叫。

我找了個路邊有一人多高的草叢，鑽了進去，然後就這樣躺在草叢裡。夜裡很難睡著，路邊不斷有車子經過，把我驚醒。淚水無聲地從眼角流下，我在心裡道：我真是沒用啊，我是世上最沒用的人，白讀書了，沒想到我也會走上這樣的絕路。

哭累了，最後迷迷糊糊睡著了。第二天早上，也不知道幾點，我醒了過來，坐在那裡想今後該怎麼辦。

我決定找個工作，我掙扎著站了起來，精神疲憊，身上的傷讓人痛得厲害。

我提著破箱子，盯著七月的烈日，走在廣東都街頭，有了一天，問了很多地方，沒人願意讓我工作。

一天沒吃東西，我買了兩個饅頭，花去了一塊錢，錢包裡還剩下三塊錢，礦泉水早就喝完了，我在路邊別人家的水龍頭上接了一瓶水。

夜裡，我看到路邊的樹上結著早熟的橘子，偷偷去摘了十幾個，然後來到一段沒有開通的天橋上吃橘子，晚上就在天橋上睡覺。吃完橘子，想哭卻忍住了，睡前心想，明天一定要找到工作，曬了一天，脖子那兒曬脫皮了，很疼，只好趴著睡。

第二天早上，我睜開眼睛的時候，天色還沒完全亮，一種透入骨髓的疲倦讓我不想起來，於是又沉沉睡去。

等到日上三竿的時候，太陽曬在身上，十分炎熱，汗水自動流了下來。

我不得不起來。

拖著行李又出發了，買了一個饅頭吃了，身上還剩兩塊五毛錢，頂著越來越強烈的太陽，我就這樣走著，走了兩天，實在走不動了，鬼使神差地上了一輛公交車。

那是我第一次坐公交車，看到車上寫著自動投幣一元，無人售票，我拿出一塊錢遞給司機，司機怒道：“你做咩也，投在箱子裡。”我這才發現有個投幣箱。

一車人笑了起來。

我尷尬不已。

我不知道在哪裡下車，突然聽到公交車報出下一站——南城，我想就在南城下車吧。

南城到了，我急急忙忙下車，有兩個人從我身旁擠著一起下車，我很奇怪，為什麼要擠我。

下車後，我看著這個陌生的東莞南城，卻不知自己該如何生存。一個小女孩舔著一根老冰棒從我身旁走過，我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小女孩，能不能告訴我你的老冰棒在哪裡買的？”

小女孩長得很好看，兩個馬尾很精神。

她抬頭看著我道：“就不告訴你。”

小女孩走了，我的心彷彿受到了萬點傷害，小孩子也這麼冷酷嗎？

我看到有個大爺坐在自家店鋪門口抽菸，我問：“您好，請問哪裡有商店？”

老人看了我一眼，搖了搖頭，一句話也不說。我曾聽說廣東人遇到外地人問路，一般不會理。

我感到人與人之間好冷漠啊，小孩冷酷，老人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