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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聲音不大,卻彷彿驚動了對方。僅剩半邊簾子的床略微搖晃起來,堪堪遮住了裡面的人臉,外頭只能看見有人在那上面翻來覆去。“愛姬……嬋兒……”這男聲略有些啞,中氣不足,但的確能聽清在說什麼。
那種喝醉酒、彷彿意圖不軌的輕浮語氣讓虞嬋渾身惡寒。地上雜亂地卷著半邊簾子,她剛才聽到的聲音就是它掃倒桌子上茶壺茶杯的聲音,一地碎瓷片。還有力氣發脾氣,這病看起來也不是太嚴重。所以虞嬋停在了離床數步遠的地方,保證如果出了什麼意外的話她能跑得快一些,然後才行禮。“王上,需要姬妾給您叫太醫令進來麼?”
“咳咳……愛姬,你來了,寡人這邊來,咳咳……不是,還是這樣罷,免得把病氣過到你身上了……咳咳,咳咳……”簾子後面傳來高高低低的咳嗽聲,顯得身體更虛了。
虞嬋的心放下一半。看起來這庸君好歹有一點常識,知道感冒要避開點。於是她便溫言勸道:“這風寒感染,吃點藥,蒙上被子睡一覺,第二天起來便好了。王上把藥打翻了,不是給自己找不舒服嗎?”她估計這話平王不愛聽,只是這兩邊總得選一邊去做,反正只要撐到她身體好透就行了。
簾子後傳來大喘了一口氣的聲音。“寡人就知道愛姬心裡不舒服……唉,咳咳……”他又咳了一陣,這才繼續道:“前幾日,是寡人說得重了。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愛姬如此著急也是理所當然。寡人也知道愛姬身體未愈,可這病倒了,卻只想見愛姬啊。”
甜言蜜語倒是一流。換做是其他姬妾,指不定就感動得撲過去以身相許了,虞嬋卻只想對天翻白眼。男人在某些時候說的話完全不能信,這種事情她聽得多了。不過她好歹控制住了自己做出不雅舉動,依舊用那種裝出來的溫柔口氣道:“王上言重了。嬪妾再如何,又怎麼能和王上的身體相比呢?”
簾子裡靜默了半晌,這才歡喜道:“愛姬這是不怪寡人了罷?如此,喝點藥又有何妨?”他這一高興,聲音就揚上去了。外頭的宮監聽見了,立時就一疊聲地催促起來。
虞嬋一面鬆了口氣,一面又有些狐疑。平王在原主記憶裡是個沒心機的,雖然花天酒地,但本質上倒還不見得壞到哪裡去,她這才敢屢屢進諫。結果她自己親身一來,卻覺得正主比記憶裡還好說話些。再轉念一想,這未免不是好事,等到她提出守孝的時候就會更輕鬆地得到准許。於是她便道:“王上英明。您便靜養著,姬妾去看看藥煎得如何了。”
她這前腳剛出門,床上的人後腳就起來了。只見他身著中衣,眉目英挺,顴骨上有些潮紅,動作卻很穩當。
而他站起來的時候,另一側的窗子吱呀一聲,一個穿著利落勁裝的人跳了進來。此人五官端正,此時卻顯得嬉皮笑臉,道:“王上,您這胭脂算是白抹了。咳得這麼厲害,您家愛姬卻看也不想看一眼啊。”
昭律聞言,原本就蹙著的眉頭就皺得更緊了一些。莫不是他這次做得過了,徹底傷了樊姬的心?這可要糟糕,整個後宮,除了樊姬,還有誰能壓得下秦姬?他自己前朝未平,哪兒有那麼多心力管後頭女人爭寵?如果樊姬撂挑子不幹,他就要更麻煩了。他習慣性地想點桌子,手落空才想起來,那已經被他掃倒在地了。
吳永嘉見他這副模樣,不由得更加幸災樂禍。“王上,剛剛您怕露餡,簾子遮著,屬下可是在外面一清二楚地看到了,那可真是瞧也不想多瞧一眼。而且進門處那擺設,平時夫人一定要耳提面命一番,今日卻是絕口不提。說沒兩句話就出去看藥了,說不定那藥罐子長得更俊些……”
“夠了。”昭律沉聲道。不勞他這個中射給他添油加醋他也知道,光聽那聲音就和以前不一樣了。雖然一直都是一口一個王上,但如果說之前是苦口婆心,現下就是徹底死心了。那句“怎能和王上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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