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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不修就說不修,別耽誤我。我好不容易擠出點空閒時間,就聽你廢話了。”
鬥嘴歸鬥嘴。
等到天黑,就算摩托車修好了,饒是膽再大,賞佩佩怎麼敢一個人騎到死人堆裡去?二道溝那地方周圍除了公路就是荒山,方圓兩公里內可是連個燈泡都沒有。
溥躍好歹也是在東城土生土長到十六歲,當然知道二道溝是什麼地方。
相信每個城鎮也都有這麼一片墓地,它們不叫公墓,不叫陵園,更加沒有高大上的名字對等的價錢。
簡單的以附近的公路或村莊命名,甚至到頭來大家根本不知道這地方本來的名字,但那些沒有圍欄也沒有管理人員的開放式墳地,就是城鎮窮人們在死後能唯一下葬的地方。
只要在這種地方了卻掉身後事,他們的子女和親戚,就能得到那筆來自政府發放的喪葬費。
一開始,溥躍以為賞佩佩在逗他,因為去二道溝這種話,是當年非常流行在他們青少年口中的恐怖玩笑。
可是回過頭,兩人的視線在乾燥的空氣中一對上,他眼裡的玩味就沒了,因為他從對方澄明又搖晃的視線裡看得出,賞佩佩說的是實話,他再一次冒犯到人家了。
他不僅冒犯了賞佩佩,還冒犯了某位不知名的死者。
瞧他剛才說的那幾句酸話,簡直不像個人,跟狗叫沒差別。
如果眼下兩人之間不眨眼的對視是場鬥雞拉力賽,那溥躍肯定全盤皆輸。
他先是快速回避了自己的眼神,隨後將食指曲起來擋住嘴角咳嗦兩聲,不需要十秒鐘,他重新戴上手套,再次坐在了摩托車上,俯身去撈那根壞掉的油浮。
同時揹著身子,像是鴕鳥一樣,輕聲啟唇說了一句:“對不起。”
晚六點鐘,天色剛剛擦黑,從東翠路通往二道溝的路燈還沒亮,偶爾從樹梢之間投射下的陽光就顯得格外摩挲。
賞佩佩閉上眼睛,鼻息中還有汽修店裡陳年機油的味道,刺目的夕陽則在她的眼底留下一片絢爛的白。
她在短暫失明中隔著一捧鮮花抓緊溥躍的外套,是真沒想到自己會在此時此刻坐上石頭口中的這輛天價摩托車。
本以為是一次簡簡單單的小維修,可誰知道,半小時之前,溥躍一拆車就給她拆了個徹徹底底。
所有車子的毛病都被他列在了賬簿上,密密麻麻地寫了半頁紙。
雖然這次車子不運轉的終極原因是油箱見底,油浮壞掉,儀表盤不曾提示匱油,但除此之外,溥躍還告訴她,她的前胎正在慢撒氣,發動機需要更換潤滑油,再加上清洗空氣濾清器和化油器,螺栓整體檢查,沒個叄五天,這小摩托是沒法兒徹底修好的。
她的車早就過了保養期,可是前車主從來沒有保養過哪怕一次。
騎這種車上路,真的蠻危險的。
所以在對方委婉地提議,要不要先用自己的車載她去二道溝時,賞佩佩只能勉強同意了。
畢竟溥躍雖然嘴壞了點,但他好歹是個熱乎的大活人,再說,他身高擺在那兒,比她可雄偉多了,如果他們在二道溝裡不幸遇到了還魂的殭屍,起碼她還有個遮擋物可以保護自己。
也許是因為全程是上坡路的關係,今天溥躍的車速不算太快,十五分鐘後,溥躍在賞佩佩的人工導航下,將車停靠在了墓地的東北側。
北數第十二排,東邊第二十六列,就長眠著賞佩佩要祭拜的故人。
前排墓穴與後排墓穴之間的空隙逼仄,只能容納一人通行,因為無人管理,黃土路上長年雜草叢生凹凸不平。
賞佩佩剛抱著花束整理好裙襬,溥躍已經開啟後備箱,主動把她花花綠綠的塑膠袋拎在自己手上。
兩人一前一後地行走在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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