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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林院中,寧靜,幽遠。
這裡是京中各衙門裡,唯一能靜下心來繼續作學問的地方。
寂靜的翰苑中,唯獨空闊的院子裡幾棵參柏樹隨著疾風一起,正沙沙有聲,
掌院學士徐顯卿負手看著柏樹,神色已不那麼寧重,這時他幽幽地道了一句,樹欲靜而風不止。
完這一句,徐顯卿苦笑了一聲,閉上眼睛沉默片刻,然後回過身對一旁遞公文給他的林延潮道:“宗海,可知我方才言中之意?”
林延潮道:“林某愚鈍,實不知光學士為何發此感嘆。”
徐顯卿此刻甚是平靜道:“這朝堂上的風,沒有一刻停止過,我為官二十年,一向清廉自守,謹慎自處,從來不結交富商,權宦,只是與同鄉,門生有一些往來,這二十多年來徐某自問還是潔身自好的。”
“但是……但是不過了一日,自傳出我為禮部侍郎堪任官的訊息後,徐某就成了諸公口中擠排官員、結納富商、媚事大璫、僭越淫亂、寅緣納賄這樣十惡不赦的官員。我多年以來積攢下的好名聲,竟最後令我身敗名裂。吾真是羞於與這些人為伍。”
林延潮聽徐顯卿之言,滿是心灰意懶。
林延潮也不知出言安慰什麼,只能道:“徐掌院但請寬心,這樣的彈劾,實乃無稽之談,皇上和元輔對徐掌院平日的為人,都還是信得過的。”
徐顯卿目中露出幾分感激地道:“多謝宗海這一番話了,在這個時候你還能寬慰在下,論到不患得患失,八風吹不動,宗海實比我穩重多了。”
林延潮欲言,徐顯卿轉過身道:“宗海不必多了。”
現在的闕左門前,已是風平浪靜。
刻漏房裡已是掛上了午時的牌子,這廷議從辰時三刻開始,居然已是過了這麼久。
闕左門外,內閣,六部,卿寺,幾十名屬官都有本部寺的要事,要稟告給各自部堂,等待批示與定奪,但因為廷議一直不結束,他們不能打擾,只能在闕左門外候著,等待著廷議結束的訊息。
但他們不知都到了這時,堪任官還未提選。
單簷九脊殿的闕左門下,眾大員們都聽著申時行話,神情肅然恭敬。
申時行完後,吏部尚書楊巍接著道:“元輔所言極是,我等為官者,應該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以清慎勤三字為繩,而我吏部選官也當以德義有聞,清慎明著,公平可稱,恪勤匪懈之官員為堪任之選。”
“這一次林學士洗脫嫌疑,足證吏部推舉之官員還是堪任的,至於張紳如此敗壞官員名聲,甚至嫁禍官員,應予嚴懲,處斬也不為過。”
被兩名官吏正遠遠拖走的張紳大駭,哭著道:“乾爹救我一命,乾爹,乾爹!
張紳其聲甚哀,惹得闕左門外官員都是看了過來。
而張鯨臉上青一陣紫一陣。
王錫爵出面道:“元輔,需讓大理寺嚴究此案!尋出何人指使。”
眾大員們都是佩服三輔王錫爵真是剛直不阿,張鯨當前都敢這麼。
蕭玉當即出面維護張鯨:“王先生,張紳雖是冤枉了林學士,但次乃因二人矛盾,或許是甄家與林家反目成仇,也不定,你這樣喊打喊殺,是不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工部尚書舒應龍道:“不錯,方才林延壽犯案,我等都是相信林學士的清白,而今張紳出了事情,我不該一套做一套。”
王錫爵還要再,申時行出面打斷道:“本輔早已過,今日之廷議在於會推官員,而不在於審案,審案的事自有大理寺。至於張公公,本輔也是相信他的清白的。”
張鯨聞言笑了笑,他就知申時行不敢拿他如何。
王錫爵聞言只能退下,心道若我為首輔,定然滅此閹逆。
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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