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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來了,正在你府上。”
林延潮吃了一驚,然後肅容道:“那我立即更衣拜見!”
“不必了,林先生,請隨我來。”
這子的突然到訪,令林延潮精神一緊。
於是陳矩在前領路,但見一路都有人把守,這些人都著平民百姓的衣裳,但可以猜出這些人都是宮裡禁衛。
若上一次子來自己家裡是作客,但這一次有點突擊檢查的味道。
林延潮隨陳矩走到廳裡,就看見廳裡擺放著一個的轎子,一名身材肥胖的男子坐在轎上。
這轎子本來就是寬大,但對方坐在上面卻勉強合適。
林延潮也是有些失神,大半年不見,子居然……居然胖成這個樣子!
這難道就是傳中的中年發福?
或者是宅到深處自然肥?
子這肚子,故意要一個人捧著才站起來吧。
林延潮定定神道:“臣林延潮叩見陛下,聖躬萬福。”
兩名宮人在背後給子打著扇子,但汗水仍從子的臉頰處滴下。
“林卿平身。”
林延潮起身看了子一眼,然後道:“陛下屈尊降貴來到寒舍,臣實在是惶恐。”
子沒什麼,而是道:“朕一年沒有出宮裡,今日既出來逛逛,也是探望老臣,這是你新買的府邸?”
老臣???不過來,自己作為子近臣也是有快八年了。
林延潮當下道:“是臣剛買的宅院。”
子點點頭道:“是模仿江南園林建的吧,甚好,就是了一點。”
林延潮謹慎道:“草廬雖,但供臣一家人遮風避雨也是足夠了。”
子讚道:“園子精緻,雖狹隘些,倒也是和你當朝重臣的身份。林卿你身上的衣袍甚舊,什麼時候穿得?”
林延潮回答道:“是臣當年進學時,妻子定做的。”
“林卿幾歲進學?”
“十三歲。”
子訝道:“那穿在身上是有十幾年了吧,平日都沒有像樣的衣袍嗎?”
林延潮道:“請陛下恕臣失禮,急切間來不及更衣。臣平日上朝坐衙時倒有新的朝服官袍,但在家中就隨意了,這衣裳雖舊,但穿的也還合身,臣妻縫縫補補多年,倒也是能穿。最重要是衣服穿久了,好穿!”
子聞言笑著對一旁陳矩道:“有句話怎麼來著?有句話是人不如舊,衣不如新,看來這後半句不對。”
陳矩也是陪笑。
陳矩也知大臣對於子來家裡是很忌諱的。
這家裡繁華了不是,破舊了也不是。
京城裡不少官員為了表示清廉,都向海瑞學習,故意住在窮巷陋室裡博一個清名。
而也有的官員則死豬不怕開水燙,住宿的地方修葺要多富麗堂皇就有多少富麗堂皇。
相較下林延潮倒是很真實。
但見子又將‘人不如舊’這幾句話唸了幾遍。
這時內監給子端茶,子道:“這幾年朝堂上的大臣凋零了太多了,新補上來的難以知根知底。你侍朕多年,為何不體聖意,辭了東宮師傅之職?”
林延潮開口道:“臣才疏學淺……”
子打斷:“套話就不必了,朕要聽你的心底話。”
林延潮頓了頓然後還是道:“啟稟陛下,才疏學淺就是臣的心底話。”
子皺眉道:“怎麼朕的太子不配你來教導?”
“陛下……臣不知道陛下心意。”
“什麼心意?”
子見林延潮不,於是示意左右人退出,就留了一個陳矩在身旁。
林延潮仍是一言不發。
子搖搖頭,然後看了陳矩一眼,陳矩這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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