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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行壓下,而在場唯一能夠推翻此見的于慎行,卻沒有當場反對。
但是高桂,于孔兼卻咽不下這口氣,于孔兼是申時行的門生不好翻臉。
所以高桂在於慎行的默許下撇開吳時來,單獨列名上疏將此事捅了出去,除了李鴻以外,高桂還提了另一箇中式舉人王衡,此人是王錫爵的兒子。
高桂在奏疏裡有一句話是‘權相作俑,公道悉壞”。
高桂舉了當年張居正三個兒子接連在會試中第,兩個兒子甚至名列三鼎甲。
依張居正的例子,閣臣的兒子就可以隨隨便便中舉人中進士嗎?如此說來對於科舉考試的公平何在?
高桂此疏明說是張居正,實際上罵得是申時行,王錫爵兩位宰相,天子不由震驚下令科道核查。
而申時行,王錫爵也表示引咎辭職。
王衡有真才實學,中舉人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王錫爵辭職是為兒子抱不平。
而申時行很氣憤,萬曆八年時,閣臣兒子還能中進士,甚至探花,到了萬曆十一年張四維的兒子,以及自己的兒子申用懋中進士了,然後就一堆言官逼逼。
到了萬曆十四年,已經沒有閣臣的兒子參加會試,好了,現在萬曆十六年連舉人也不讓中,真是王小二過年一年不如一年。
那麼以後是不是連生員也不行,再下去透過縣試就是舞弊?是不是閣臣的兒子女婿都不要讀書了,索性當個混吃等死的豬比較省心。
此事一起,眾官員們因無法打倒張鯨,認為申時行無能,沒有出力,為了將怒火發洩,他們將槍口對準了主持這一次鄉試的黃洪憲,以及複核的左都御史吳時來。
睜著眼睛說瞎話的左都御史吳時來,一連被彈劾了十幾疏。
而申時行也授意言官對於高桂進行抨擊。
這些事就發生了林延潮稱病的兩個月內。
滿朝文武都忙著上疏彈劾張鯨,要麼就是以辭官逼迫天子忙得是不可開交,這場政治鬥爭無人可以置之度外,任何三品以上的官員都必須表態。
之後的禮部覆試,內閣又對於于慎行,高桂,于孔兼三人極為不滿。
若是林延潮這時候身在禮部,恐怕也要在於慎行與申時行之間站隊,表一個立場,但他偏偏卻不在。
現在林延潮稱病在家中,整天枸杞泡茶,陪著妻兒倒是過了一段十分清閒的日子。
而因為林延潮在家養生,不僅張鯨的事與他無關,順天科舉的弊案與他無關,朝堂上林黨沒有一人上疏,也沒有站在任何人一邊。
林延潮將任何人的拜訪都攔住了,繼續在家過著不問世事的日子,從而避開了這一場大風波。
萬曆十六年的年末,大雪覆蓋了京師。
在京師街道上,官兵們將溝渠裡凍僵的乞丐屍體一具一具地拖出然後堆放在路邊,然後裝進車子運到城外掩埋。
大轎裡,申時行從轎簾裡看到了這一幕。
申時行咳了幾聲,最近他夜裡一直睡不好反反覆覆的,或許是上了年紀,或許也是因朝堂上的事窩在心底。
申時行閉目養了會神,這時候突然聽得前面一陣吵雜聲,於是他睜眼問道:“前面什麼事?”
一旁申九道:“是幾個乞兒不識老爺的尊駕擋了路,眼下正被申厲他們教訓呢。”
“停轎!”
申時行一句話下轎子停住,官兵將道路前後都封了路,幾名申府家僕立即拿起掃帚上前將道路上的雪打掃乾淨,申時行的官靴一塵不染地走到了正被申府護院鞭打的幾名乞兒身旁。
“停手!讓他們起來問話。”
幾名乞丐不過十五六歲,身穿一身破爛單衣在雪地裡瑟瑟發抖,申時行看了不有生憐,當即吩咐道:“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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