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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我垂涎閩地鹽業久已,這一次來閩就是來拜會福建鹽道官員的,當然最重要的見部堂大人一面。”
林延潮笑著道:“多謝梅兄了,對了,我閩地這一點鹽業,梅家也看得上?”
梅侃笑了笑道:“福建鹽運都轉運使司隸屬戶部,下面有三個鹽運分司,七個鹽課司,鹽戶一萬三千九百戶。”
“之前鹽法敗壞,百姓不用官鹽,而用私鹽,故而朝廷從萬曆三年起七個鹽課司就全部折銀,而不徵鹽了。但即便全部折銀,福建運司歲解戶部不過兩萬兩千兩百兩一錢,泉州軍餉銀兩千三百三十四兩,此比起閩中鹽業所出不過九牛一毛。”
“當然福建不比兩淮,兩淮之鹽半天下,故而朝廷上下都盯著這錢袋子。福建產鹽一直不多,故而朝廷不看在這裡,我們要辦事倒是比兩淮方便多了。”
林延潮笑道:“閩中鹽法敗壞確實多年,官府不得不託官辦商幫購鹽行鹽,只是各官辦鹽商都是山右商人,連本地商幫都爭不過。”
林延潮說得也是常情,《福建鹽法志》記載‘官辦各幫,本地商殷富者少,大半皆西商’。
但見梅侃哈哈大笑道:“部堂大人,別看我這一次來閩路途中吃了虧,但若真計較起來,插手閩中鹽業不過是舉手之勞。”
林延潮笑問:“那地方上下如何打點?我願聞其詳。”
梅侃點點頭道:“其實說白了一點不難,就如同這一次巡檢司為難我般,找人就是。若鹽兵敢為難鹽船,我們就不會與鹽兵說什麼客氣話,送什麼禮,直接找他上面的鹽課司大使,甚至更高的鹽運分司副使的麻煩,如此這些鹽兵就知道怎麼辦了。”
“若換了鹽課司大使,鹽運分司副使不識抬舉,那我就直接找鹽轉運使或福建巡鹽道副使,若是他們告訴我鹽船不能開,那麼我們與下面的人墨跡也沒用,當然就算運司,巡鹽道不給面子,我們梅家在戶部,都察院那邊還有人。”
林延潮笑著道:“我才思得為何本地商幫不如山右,新安商人,原來是他們在朝廷裡沒人。”
梅侃大笑道:“話是這麼說,當私鹽販子,擺平幾個鹽兵就行,本地商幫賄賂鹽課司,鹽運分司就好,但是再往上路就走不通了。生意越大,這……哈哈,部堂大人我再說下去,你就要不恥我等所為了。”
林延潮笑了笑,他確實心底不恥。以鹽業為例,任何商業都為梅家這樣的官商把持。如此何有自由競爭可言,利益都被壟斷了,又如何談什麼通商惠工?
林延潮不會把心底話說出,他還要借重梅家呢。他笑道:“鹽業積弊已深,不是你們梅家一家所為,要怪就怪朝廷上的人不肯放權越管越亂。”
梅侃聞言笑著道:“是啊,朝堂上若都是如部堂大人這般有遠見卓識的官員就好了。”
林延潮笑了笑道:“休要提了,我現在也是歸隱田園之人了。”
梅侃強笑了笑,然後道:“實不相瞞,這一次梅某到福建來,為了福建鹽業的事倒在其次,重在向部堂大人請教兩淮鹽法的事上。”
林延潮擺了擺手道:“兩淮鹽法的事我聽說了,這新任大司農,我以往打過交道,此人有名臣風範,只要決斷的事就算千難萬難也是要辦下去,誰的面子也是不賣。此事說來都怪我當初考慮不周,誰也沒料到宋司農最後去了吏部。”
梅侃道:“部堂大人,萬萬不可這麼說。當初部堂大人所提及綱運法,兩淮上下無論是官員百姓,我等鹽商無不稱便。在這件事上無論是我們新安,還是山右的鹽商都是支援部堂大人的。”
“這一次我們鹽商總會也商議過了,眼下唯有部堂大人在朝堂上主持大局,兩淮鹽業方能安之,故而這一次來閩我是代表兩淮鹽商上下來懇請部堂大人出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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