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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橓一句,等於將蘇嚴身上的老虎皮拔去。
昔日威風赫赫不可一世的蘇嚴,就在府衙大堂裡,被奪去了一切地位。
兩名錦衣衛上前要扒去蘇嚴官服。
蘇嚴猶如負傷後而被激怒的老虎,喝道:“誰敢!沒有上命,本府仍是堂堂一府正印官,誰敢動手。信不信本府參他一個有辱上官。”
蘇嚴言語之間滿是陰狠之色,平日的積威下,在場府衙官吏都是心底發毛。
兩名錦衣衛微一遲疑,心道對方畢竟還是正四品大員,當堂撕扯確實有辱官員臉面。萬一被御史彈劾,他丘橓無事,他們這些辦差的錦衣衛倒黴才是真的。
一旁的周通判也是出班道:“啟稟都憲,蘇府臺畢竟是一府正堂,當眾脫去官服,烏紗有辱官聲,懇請都憲容情一二。”
周通判說完,吳通判也上前道:“懇請都憲手下留情啊。”
林延潮也是無語,蘇嚴平日拿周通判,吳通判二人同屬吏看待,當著眾官員的面罵得狗血淋頭,一絲顏面也不給,也是常有之事。不僅是他,連讓師爺在二通判面前也是動則呵斥,絲毫不將二人放在眼底。
但即便如此他們仍是替蘇嚴求情,這不是斯特哥爾摩症是什麼?受虐居然都虐出感情來了。
兩位通判求情,一般的官員在丘橓的位置上,不願將人得罪太慘,也會網開一面。
但可惜啊,丘橓是什麼人?他是連張居正的家都抄過的狠人。
對於蘇嚴這樣的貪官酷吏,丘橓向來是嫉惡如仇,他冷笑道:“本憲面前還敢張狂,蘇府臺不願脫官服,就拿繩子捆起來押下!”
兩名錦衣衛聽了丘橓的命令,看向蘇嚴道:“蘇府臺,事已至此,就不要作徒勞之事了,否則大堂之上,舊屬面前不好看。”
蘇嚴瞪著丘橓,又瞪著林延潮,當堂道:“今日之事,本府不會就這麼算了,丘都憲,你就等著劾本吧!”
說完蘇嚴重重拂袖,自行脫去烏紗,官服然後昂然離去。
蘇嚴被押下,林延潮又上前道:“啟稟都憲,蘇嚴心腹讓師爺,本府戶房司吏皆為蘇嚴走狗,幹盡傷天害理之事,請都憲將二人一併拿問。”
這潘司吏,讓師爺都曾得罪過林延潮的人。
府裡官員都是心想,打倒了蘇嚴也就算了,但林延潮實在也是氣量太狹隘了,簡直是睚眥必報啊!
這讓師爺平日狗仗人勢,眾人早就看不爽他了,但這潘司吏在府裡官吏中,人緣還是不錯,皂隸中有誰手頭不寬裕,也會拿出錢來賙濟。
潘司吏白日裡得罪了林延潮,也是各為其主罷了,但眼下就被他整治,這莫非是報仇不隔夜。
林延潮一語之下,讓師爺是露出成王敗寇的神情。
但潘司吏氣得渾身發抖,他仰天道:“林延潮你這是公報私仇,你與府臺有私怨,陷害於他,也要害我。”
“一派胡言,”林延潮正色道:“潘司吏,我與你今日前未見一面,哪裡有私怨可言?你血口噴人,汙衊上官,那是罪上加罪,請都憲明鑑。”
潘司吏此刻急紅了眼,喉頭荷荷響動兩下,整個人飛身朝林延潮撲來罵道:“老子死也不放過你!”
潘司吏乃文吏,手無縛雞之力,左右官員都是衝上去攔住,林延潮則退一旁,毫髮無傷。
這官員當堂動手打人,簡直成了笑話。
有的官員不由掩面道:“這不成體統,不成體統。”
林延潮道:“潘司吏,吏員襲擊上官,是何等罪名,你也是清楚的,不過……不過本丞也不與你計較,你還是等都憲發落吧。”
“林延潮,你這無恥小人!”潘司吏但覺喉頭含血。
“夠了,”丘橓一拍驚堂木,“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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