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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延潮當下跟著對方走進了廂房內。
廂房內擺設十分簡單,除了朱子像外,只有一個小案,兩張麻席。
林延潮先向朱子像行了一禮,講郎林燎已是坐下小案前的麻席上,伸手請林延潮入坐。林延潮看見對方居然是正坐,不由一凜,幸好想起林誠義以往教學生禮儀時,正坐的坐法。
林延潮當下到麻席前,將學子衫微微提起,然後坐在自己的腿上。
講郎林燎點了點頭,當下拿起寫著林延潮資料的紙看了起來。
“你在洪塘社學發矇,讀過《三字經》,《千字文》,《幼學瓊林》、《聲律啟蒙》、《千家詩》、《古文析義》,《神童詩》,嗯,根基尚可。只是你經學裡,只讀過《大學章義》,我們書院所課的童生,一般都是讀過四書,先登堂再求入室的。”
這對方這麼說,林延潮心底一沉暗道,不是吧。
講郎林燎將紙放下道:“還有這是你手書的字吧,仿的是顏體,你仿得是《顏勤禮碑》,《多寶塔碑》吧,可尚未得精髓,但方向是對了,每日練字不可停,假以時日必有成就。”
“多謝講郎教誨。”林延潮答道。
“嗯,你既是經學未通,那麼制藝也是無從談起了,你趁手的文章可帶在身邊。”
林延潮聽了當下當下早已備下的卷子交了上去,卷子裡自還是當初在社學裡交給胡提學那幾首詩和對子,另加了一篇策問。
講郎林燎將林延潮的卷子拿起來看了一遍後,微微皺眉道:“對子尚不說了,這幾首詩雖是文理通順,但也是通順而已,平平罷了,談不上出色。”
林延潮也知自己詩詞水平擺在那裡,儘管稍稍經胡提學潤色過的,但是還是上不了檯面。
講郎又將林延潮卷子放下,伸手揉了揉太陽穴道:“憑著這些書院暫還不能錄取你,但你既是老尚書相公薦來的,想必有什麼過人之處吧,我就出題考你的功底吧。”
“請先生考校!”
“嗯,你放心,不會太難的,既你擅長詩賦,我們就先考詩賦吧!咦,你臉色怎麼這麼差?”
林延潮強笑道:“先生,沒有。”
“好吧,先來最簡單的增字對,虎!”
林延潮不假思索地道:“龍!”
“猛虎!”
“神龍!”
“降猛虎!”
“豢神龍!”
“威降猛虎!”
林延潮抓耳撓腮了一陣道:“術豢神龍!”
“奇威降猛虎!”
林延潮想了一會,老實地答道:“學生不會。”
“異術豢神龍!”講郎林燎淡淡地道。
停頓了半刻後,林燎道:“以‘綠楊花撲一溪煙’為題,賦一首五言六韻詩,以官韻為準。”
林延潮冥思苦想了一陣,作了一首,雖對韻格式上不錯,但水平也就那樣擺在那裡。
林燎見林延潮賦詩之後,臉色就更差了幾分,嘴唇一動,還是沒有直接批評。
林燎終於忍住氣,語氣冷淡地道:“最後一題,考校你的表判!”
“表判?”
林燎不耐煩地道:“怎麼蒙學裡沒有教過?往年本縣縣試也考過兩次表判,府試裡也考過一次,考校得是你辨別是非,撰寫公文的能力。”
“表判就是身言書判的判對嗎?”
“嗯,是的,”講郎神情稍稍好了一些道,“汝還不算太……咳,你聽好題,過去有兩個農人向當地知縣控訴,起因是他們的家牛互鬥,結果兩牛一死一傷。於是失牛的農人要求另外一農人賠償其牛,而另一方告對方牛傷了自己之牛,你以此案,替知縣擬判,給你一炷香的時間!”
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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