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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林延潮走後,林燎揉了揉眉間,想起還要和山長說收錄學生的事。
當下披上衣服,撐起傘,走到書院的西院一屋,屋上門匾上寫著‘借廬齋’三大字,
走入借廬齋,隱門之後還懸著一匾書著‘經魁’二字,右首旁落嘉靖辛丑年福州知府鄔紳為,左首嘉靖辛卯科鄉試第五林垠立。鄉試第一名稱解元,第二名稱亞元,第三名至第五名稱經魁。這五人也稱為五經魁。第六名稱亞魁,至於其餘中舉的舉人,都可稱得上是文魁。
在一縣一鄉里,家裡拿塊舉人文魁的匾額已是稀罕物,至於經魁的匾額就更是稀罕了。
這一塊經魁牌匾,是福州知府鄔紳,給嘉靖十年鄉試第五名的林垠立的。而牌匾上的林垠即是濂江書院山長,已是致仕十幾年了。每次看到這牌匾,林燎就會無比羨慕。
經魁牌匾下,還寫兩行對聯,山川寄跡原非我,天地為廬亦借人。這對聯想必就是借廬齋的來歷了。
而濂江書院的山長林垠,穿著一身絲絹儒生道袍,正伏在書案上揮豪。
山長林垠見了林燎示意對方稍待,林燎也是不敢驚動,屏息靜氣站在一旁。
山長林垠寫完之後,林燎遞上浸溼的毛巾,看著書院山長方才揮毫之作,仔細品道:“布衣暖,菜根香,詩書滋味長,此詩讀來不僅雋永,還深得市井情趣!”
林垠淨了淨手,取下胡夾,撫著額下銀鬚笑了笑道:“萬物莫不有理,道理都是在這淺顯生活之中,我們才應格物致知。”
“山長說得極是。”
林垠擺了擺手笑著道:“又不是師生應對,不必拘束,這次弟子如何,有沒有可以栽培的?”
林燎當下畢恭畢敬地道:“山長,書院這一次收錄了三個弟子。”
山長林垠看了笑著道:“慢著,讓我猜猜,看你神色,顯然是有十分得意的弟子吧。”
林燎笑了笑道:“山長明鑑,果真一點都瞞不過你,山長可記得葉桂山?”
山長林垠想了一會道:“我記得,桂山是他的號吧,他不是你府學的同窗嗎?隆慶元年天子登基,開恩科,他拔恩貢入國子監,眼下該是國子監肄業,在京準備會試吧。”
林燎笑著道:“是啊,山長的記性真好,慶隆五年時,他龍門點額之時,還寫信向我借盤纏,說還要再等三年,不中進士,絕不還鄉。”
山長林垠捻鬚道:“桂山此人,真是執著。”
林垠,林燎一人是以舉人出仕,一人是以貢監,但卻都不是進士之身。這葉桂山執著舉業,也真是令二人佩服。
林燎道:“學生,也是這麼說的,但還是借給了他十兩銀子,不知是否如此,良時兄看得起在下,將他的長子託付給我,委我教導。”
山長林垠笑著道:“你何必妄自菲薄,而你是嘉靖年間的歲貢,在府學就學時,位次可是比他高啊。你來教他兒子,足夠了!”
林燎嘆道:“話是這麼說,但他這兒子,實是不能讓他小看,你看這是他八歲時的對子!”
山長林垠雙眼一眯,他年紀大了,故而將紙拿得近一點,另一手叩著桌子合韻念道:“日長似歲閒方覺,夜永如年臥不知。”
讀完後,林垠閉上眼睛,繼續輕輕擊節道:“此詩清新脫俗,文意雋永,真是他八歲所作?”
“是啊,山長。”
山長林垠收斂起笑容,正色問道:“此子治經如何?”
“這正是學生要說的地方,先生你看就是。”
山長林垠看了幾篇對方寫的文章,詫異地問道:“此子年若干?”
“十四歲。”
“受業何人?”
“無他師,師其家裡大人罷了。”
“難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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