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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開口,猶如一具槁屍任人擺弄。
秋葵給她擦完了身,又換上一身寢衣,拆去她頭上的髮飾,便扶她躺在那張架子床上,伸手放下芙蓉帳,低聲道:「女樂先眯會眼,郎中馬上就到了,待會讓他給你把把脈,開點藥吃,很快便好的。」
鳶眉鑽進了被窩裡,牙齒卻咔咔打著寒顫,秋葵見她畏寒,又給她加了一床被子,還搬了個碳盆進來。
「奴婢叫秋葵,女樂待會要是醒了,有事吩咐便叫我一聲,我就在外頭。」秋葵說完便退了出去,還貼身的幫他掩上了房門。
直到這會兒,她才睜開眼打量眼前這個房間。
房間很開闊,中央置著檀木梅花圓桌和鼓凳,旁邊另有多寶閣、書案等傢俱,珠簾後還放著一柄琵琶,遍佈的帷幔不是銀紅的,便是綃金的,花樣也大多是大朵大朵的芙蓉,怎麼花俏怎麼來。
木施上掛著一套布料薄透的紅色紗衣,胸前只有薄薄的一片料子,裙子也是半透的,她想了想才明白,這原來就是她剛才所穿的衣物。
一陣屈辱感鋪天蓋地的罩了下來,一想到她自小學的禮義廉恥,往後卻要拋諸腦後,淪為取悅男人的玩具,她便無法自持的輕顫了起來。
她這般傲氣的人,喪失為人的尊嚴,又有何理由苟活於世?
都說寧為玉碎,不為瓦全,她是時候得替自己做個決斷了。
思緒剛閃到這裡,回過神來卻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站上了鼓凳,而她的眼前正飄著一根白綾。
她彎唇一笑,毫不遲疑地打了死結,而後踮起腳把自己套了上去……
第4章 反抗
鳶眉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夢裡,她還是那個還沒長大的小女孩。
那是一年春節,她和哥哥兩人一起給父母磕頭,討要壓歲錢。
爹孃非要他倆各做一首應景的詩,哥哥自然是出口成章,她半天才擠出一句不倫不類的打油詩,逗得大家捧腹大笑,一家子其樂融融。
後來畫面一轉,時間又來到她十三歲的這一年,那年哥哥跟著舅舅上明州遊歷,過了三個月才歸家。
聽到他回家的訊息,她興奮不已,丟下阿孃交代要繡完的女工,捉裙便跑進園子裡去。
就在那片竹影之下,年輕的男子穿著一身月白色的圓領袍,他的身姿就像竹影一般修長,腰間的蹀躞帶束出了他的寬肩窄腰。
她暗暗稱奇,沒想到哥哥這一去才三個月,身量竟高了不少。
她悄聲從迴廊上繞了過去,走到他身後才停了下來,伸手在他肩上一拍,笑道:「哥哥怎麼現在才回來?妹妹好想你……」
哥哥年長她四歲,他們平時總是吵吵鬧鬧,她也時常愛朝他撒嬌以謀取好處,就比如此次哥哥出遊前便承諾了要給她帶好玩的東西來,因此她才說得分外黏膩。
年輕的男子陡然被她拍了肩膀,身形驟然一僵,頓了頓才轉過頭來。
鳶眉怔住了,這人竟不是哥哥!
他看上去與哥哥年紀相仿,模樣卻與哥哥截然不同,他的膚色比哥哥更加白皙些,狹長的眸子看上去也比哥哥深邃不少。
這世上竟有如此好看的男子!
她腦海登時空白了一瞬,想了半天才想出了神儀明秀,朗目疏眉八個字來形容他的容貌。
「你就是小娘子吧,是某叨擾了。」裴疏晏猛然被錯認,也眸中也閃過一絲錯愕,見她仍呆滯著,這才回過神來,拱手朝她一揖。
鳶眉的臉刷的一下便紅了,舌頭打結道,「對對不起,是我認錯了人……」
「小娘子不必道歉,」他說完,沉吟道,「我叫裴疏晏,是你哥哥的朋友。」
「原來如此,那……」她倉惶中又掃了他一眼,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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