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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一隻褲腿的壯漢, 一條大白腿非常顯眼, 他以一個柔韌度極佳的姿勢被捆得五花大綁。
他奮力睜大眼睛,眼中都是悲憤的情緒,可是除了眼珠子還能動, 身上軟綿綿的像是被抽了筋骨。
房間裡似乎靜了一瞬。
綁成這個樣子,看起來確實不太像藏了個姦夫。
趙忱臨看了一會兒, 收回了目光。
嵇令頤心下一鬆,覺得他應當是回了神智, 可是下一息他手中短刃如飛箭射出,重重地擊在山巍的後頸處,發出一聲悶響。
青麾立刻上前,見到自己的主公面無表情地看著他,隨即了悟將人帶走,貼著四邊牆壁圍站著的暗衛也一個接著一個離開。
趙忱臨再也沒有往邊上其他無關人等看去一眼,他往榻邊走了兩步撩袍坐下,與嵇令頤隔著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問道:「罈子裡的酒還沒喝完,怎麼這麼急著走?」
他笑了一下,提起眼皮瞥她一眼:「知道我會來?」
嵇令頤搖搖頭:「不知道,知道的話我會更謹慎一些,也不會跟山巍虛與委蛇浪費時間。」
「浪費時間。」趙忱臨字斟句酌地複述了一遍,臉上的笑淡漠得近乎詭異,他含著笑問道,「那你覺得我們之間是浪費時間嗎?」
他的情緒看起來異常平靜,與她交談時也會斟酌用詞,儘量不挑選那些挑起情緒或者充滿怨懟指責的話術,嵇令頤拼命回憶之前捅傷他第一次被捉回來時的場景,那時他的情緒似乎也非常穩定。
她心中燃起一絲希望,想著他應該如同上一次一樣並不會太過激動,畢竟最後的結果他依然做到了不是嗎?
唯一有區別的是,那次他似乎更加患得患失一些,看向她的目光中總含著脆弱的破碎感。
雖然她覺得那種目光不該出現在他身上,於是自作主張地將彼時他傷神的表情歸結為病時憔悴。
「不是,我從來沒有這麼想過。」她回道,往邊上挪了一步。
他黑漆漆的瞳仁也跟著同時微微一動,像是咬住獵物動向的毒蛇,不聲不響。
「想也無事。」他依舊在笑,嵇令頤幾乎沒見過他這樣頻繁勾著笑意的模樣,他輕聲喟嘆,「畢竟公主天生是幹大事的人,拿得起放得下,我自然比不得公主灑脫。」
他說這話時胸膛起伏了一下,見不到她的那兩個月裡對她憎恨、憤怒、擔心、輾轉反側又牽腸掛肚,他被想念折磨得猶如蛻皮的蛇,千辛萬苦掙脫一層,新生的血肉仍然一成不變地在說想見她。
他在心裡預設了許多場景,或是將她鎖起來,或是與她激烈爭吵,或是好言好語地將那個死士的事解釋一遍,叫她好不再怨他。
他用一萬種理由說服自己,一顆心高高拋起又重重摔下,可臨了見到眼前的人,她臉上連一點想念的表情都沒有露出來。
憎怨和怒火又騰騰升起來,他見到她時一顆心都快跳出來了,她卻依然淡然處之,彷彿只有他被困在那兩個月,只有他在被丟棄和訣別的可能性中折磨得痛不欲生。
他覺得她真是了不起,她既能用愛完整飽脹地填補他心裡空落落的一塊,也能變成一根深深植入他腦子裡的刺,他想起她時就會想起頭疼欲裂的痛苦,可是他拔不出腦中的刺,也取不出對她的愛。
更荒謬的是,他從那根附骨之蛆般的刺中體會到她的存在,這居然比她徹底退出他的世界讓他能接受得多。
因為留在那兒不過是偶爾的苦澀和疼痛,可拔掉那根刺他會死。
「我已經知道崇覃山的事與你無關了。」她見他面上表情變幻多次,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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