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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離玉沉默須臾,瞄眼被衣袖裹住的手腕,道:「方才是朕的錯。」
「不怪娘親。」
「我沒事。」
月螢回答得太快,叫鍾離玉愣一下。
然,月螢可以過這個坎,然鍾離玉卻很在意,他的心在告訴他自己失責。
於是,鍾離玉不知從哪裡掏出一把銳利雪白的匕首,遞到月螢面前,似胡說八道:「來,用這個捅朕,朕讓你疼了,你就要還回來讓朕疼。」
月螢呆愣住,顯然沒理解鍾離玉這一出。
鍾離玉二話不說把匕首塞進月螢的掌心,月螢反應過來,嚇壞了,手一鬆,匕首掉在地上,鍾離玉皺眉,彎腰去撿。
月螢迫使自己冷靜下來,笨拙地攔住鍾離玉,她明白那是匕首,是很危險的物件。
「娘親不要自責,不怪娘親。」
「月螢知道,娘親不是有、有意的。」
她說話的時候,鍾離玉眼尾洇紅,目光透出浮出水面的癲狂,膚色呈現出常年不見光的白,他看著善解人意的月螢,胸腔起伏,倏然扶額大笑。
他仰頭笑,笑得唇色殷紅,氣色見好,表情古怪。
「你啊,真笨,這天底下不知有多少人恨不得生啖朕的肉,飲朕的血,將朕挫骨揚灰,不過他們全是一群草包廢物,沒一個得逞的,放眼天下也就你,朕親自遞匕首給你捅,你還不識趣。」
話題轉得快,月螢遲鈍,下意識道:「為何有、有人,要吃娘親?」
鍾離玉高深莫測道:「因為你娘是個壞人。」
月螢不同意:「娘親是好人。」
「壞人。」他糾正,故意陰惻惻說。
「好人。」月螢鏗鏘有力辯駁,不忘偷偷把地上的匕首踹開。
「壞人。」鍾離玉斜眼察覺,有點好笑。
「」
兩人跟小孩子鬥嘴似的爭辯,固執己見,各不退讓,莫名其妙較上勁兒,俱是犟種。
突然,月螢打了一個噴嚏,兩人相視,戰況止息。
鍾離玉什麼勁兒都沒了,忍俊不禁,掏出巾帕擦拭月螢的口鼻。
月螢難為情地接過鍾離玉的帕子,自己擦。
「好了,這次算朕爭不過你,朕認輸,朕是好人。」
月螢聽到想聽的話,高興了,指頭舒展,想去牽鍾離玉的手,然又沒敢充足的勇氣伸出去。
直到鍾離玉主動拉住月螢的手,月螢慢半拍眨眨眼,抬首,露出開心的梨渦。
「是朕不好。」鍾離玉低聲道歉。
「不怪娘親。」月螢的屁股已經不太疼了,倒是鍾離玉的手才是重中之重。
「娘親的手,是怎麼了?」月螢指著鍾離玉纏滿紗布的雙手詢問道。
被忽略的問題重新抬到明面上來,鍾離玉難得不好意思,故作輕鬆道:「沒什麼。」
不過是學習針工時被那繡花針扎到了,十指都沒能倖免,全是細小的針眼。
鍾離玉去學的時候,也沒料到那小小一枚繡花針那般難駕馭。
好在鍾離玉天賦異稟,僅僅花了五天就將基本乃至複雜的繡法學會。
月螢咬唇,定定注視鍾離玉。
鍾離玉嘆息,覺得以後自己還要給月螢做很多東西,是以也不瞞著了,坦然道:「沒什麼,就是朕在給你繡書袋的時候不小心讓繡花針紮了手。」
月螢欣喜又心疼,「疼不疼?」
飽含關切的三個字砸下來,鍾離玉恍惚一瞬,旋即笑起來,柔聲道:「一點都不疼,就是小傷,無須在意。」
月螢狐疑,她覺得都纏上紗布了,定是受了什麼嚴重的傷。
「肯定很疼。」月螢篤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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