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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答應我,無論復明之後所見如何,都別和我置氣,」
稍頓,他似是覺得有欠妥當,補道:「可以置氣,但別不要我。」
此話一出,阿姒霎時心如明鏡。
早在他們要來道觀前,夫君的話就格外的少,阿姒以為是這段時日案牘勞形,讓他身心疲倦,直到眼下才遲鈍地反應過來,他的心事似是因為她。
阿姒想起來更多的端倪。
雖說是他主動替她請大夫,但她能察覺他於此事興致闕闕。上次她興高采烈地同他說那突然想起的回憶時,他也是如此,溫柔但格外安靜。
大抵是怕她復明後棄他而去。
阿姒伸手捧住青年面頰。一雙嫵媚眼眸因無法凝光而迷濛,在半明半昧的馬車內,顯得溫柔而朦朧。
她抬起下巴,在他唇上落下輕柔一吻。而後輕道:「好。」
入夜,寒風吹動竹園。
小院裡一片簌簌竹笑聲。
晏書珩難得從堆積如山的案牘和交錯複雜的利益關係中暫時抽身,又因心中堆積情緒,無處宣洩。
用過夕食後,他命人取來古琴,拉過阿姒:「我教夫人撫琴,可好?」
阿姒雙手藤蔓般纏住他脖頸,想借親暱撫平青年心中的波瀾:「好啊,醜話說在前頭,你若是敢嫌我彈得難聽,我惱了可會把琴摔了。」
晏書珩只是笑:「或許夫人原本也是會撫琴的,只是想不起來。」
阿姒只記得她會划船採蓮,撫琴這般風雅的事,夠嗆。
果然,事實證明,她不是風雅之人。一首簡單的曲子被她奏得宛如冤魂索命,在蕭蕭夜風中更顯悚然。
晏書珩暢快地笑了。
雖未笑出聲音,但貼在她後背的胸腔一震一震地,紊亂的氣息拂在阿姒耳邊,叫她耳尖發熱。
被他調笑,阿姒惱怒地作勢要把琴摔了,但手掌接觸到琴絃時,又倏地放緩——夫君雖在逞強,但她也知道一百兩不是小事,他們馬上就要為了那一百兩節衣縮食了,可不能把琴弄壞。
她冷道:「與其砸壞,不如把它當掉換錢,免得你時不時要奏一曲天籟之音來襯託我的笨拙。」
晏書珩仍是笑,縱容地附和:「好,明日我把它當了。」
阿姒話鋒一轉:「夫君,你給我奏一首曲子吧,我想聽。」
晏書珩仍抱她在懷,長指挑動琴絃。琴音盪出,時而低沉時而清越,如泣如訴,像一個女子講述著年少時愛戀,從怦然心動到無可奈何。
最後一道餘音消散時,阿姒仍在失神:「這是《鳳求凰》?」
晏書珩眸色深深:「是。」
對於阿姒偶爾從蹦出的話,他們都已不再驚訝,這些是刻在她骨子裡的東西,此前被迷霧暫時遮蔽,如今才掙脫迷瘴,慢慢顯出本貌。
阿姒短暫欣喜了會,鬆口道:「我雖不善撫琴,但似乎也算懂琴,琴便勉為其難給夫君留下吧。」
晏書珩很配合:「謝夫人體貼。」
時辰已晚,但撫琴的青年卻不知疲倦,深埋著的情緒都從心口順著指&039;尖竄入尖琴絃中,再藉由琴音宣洩而出。幾首起伏巨大的曲子後,琴音漸漸變得平緩,猶如暴風雨後的平和。
阿姒聽得入神,漸漸放軟身子,依偎在他懷裡。頸側忽被輕輕啃咬,她咕噥道:「你是狗麼……」
晏書珩未答,唇上收緊。
此前他忙於公事一連數日未曾見面,昨夜他回來了,蓄意挑起火,卻在她情&039;動時狠心吹滅。
阿姒不甘心。
她抓住那隔靴搔癢般輕撓的手,從下擺伸入,再往上遊走。
放它到該待的地方。
阿姒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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