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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似乎又出現了那個梅樹下的身影。
可與那身影同樣深刻的,還有他親口所說的話語。
——我勢單力薄,若能與上官家聯姻,那麼於我而言,便可得到莫大的靠山。
心頭隱隱發疼,就像一塊舊疤被生生揭開。
「殿下記得真清楚。」我極力忽略掉那痛苦,勉強保持平靜。
「孤之所以記得清楚,是因為後來他出了變故。」景瓏道,「當年他老師杜行楷的事,你或許聽說過。他到先帝面前為杜行楷說話,先帝很是惱怒,將他斥責了一頓。孤得知訊息之後,很是著急,趕到齊王府去找他。可他一直閉門不見,後來有一日,我終於見到他了。你知道,他那時是什麼模樣?」
「什麼模樣?」
「孤第一次見他飲酒,也第一次見到他醉酒的模樣。」景瓏道,「他躺在榻上,失魂落魄,如同行屍走肉。」
「是為了杜先生?」我說。
「不是。」景瓏道,「孤走到他跟前,他將孤錯認成了杜行楷,一把扯住孤的衣角,說什麼她再也不會原諒我,你滿意了麼云云。他那時眼睛泛紅,目中全是殺氣,孤嚇得一動不敢動。還是他身邊的侍從跑進來,將他的手掰開,孤這才得以脫身。」
我看著他,直到他問:「怎不走了?」
回神,這才發現,我的手用力絞著韁繩,實在拽得太緊,馬停住了步子。
我忙將韁繩鬆開,手心和手背上,赫然留下了紅印。
心砰砰跳著,莫名的煩躁。
——杜先生什麼也沒有說,昨夜,他在獄中咬舌自盡了。
——奉聖上之命秘密審理杜先生的,最後將他逼死的,正是你父親。
「殿下……」我的喉嚨似卡著什麼,有些啞,清了清嗓子,問道,「殿下怎知他將殿下錯認成了杜先生?」
「他抓住孤的衣角之時,連喚了幾次,都是杜先生的名字。」
我說:「他說的那個再也不會原諒他的人,是誰?」
「孤不知曉,他那時酒醉太過,許多話聽不清。」景瓏說著,好奇地看著我,「你莫非知道些什麼?」
「不知道。」我說。
縱然心裡一直在極力告誡自己,不可去想那有的沒的,可按下葫蘆浮起瓢,當年的許多事,仍在心頭接連不斷重現。
——你喜歡過我麼?
我望著眼前那人,聲音顫抖。
——從來不曾。
他看著我,雙眸如無敵的洞穴一般死寂。
如果……一個聲音,在心底道,我是說如果,他當年果真有什麼難言之隱……
上官黛,你究竟在想什麼?
我沒有糾結下去,因為此時,我已經看到了前方疾馳而來的馬匹。景瓏顯然也看到了,望著那邊,臉上露出訝色。
那是一小隊金吾衛,見到景瓏,他們勒馬停住,滾鞍而下。
「左將軍!」為首一人,向景瓏行禮,道,「請左將軍即刻回京!」
說罷,他拿出一份文書,交給景瓏。
景瓏從那人手中接過,迅速看過之後,面色一變。
突然間,他似明白了什麼,看向我。
我也看著他,神色鎮定。
他皺眉:「這是……」
「有句話我想問殿下。」我說,「殿下方才說,唯有自己掙來的,才是最可靠的。今日之事,便如先前那鄂州平叛一般,是殿下展露身手的時機。望殿下萬萬抓住,為自己再掙一次。」
景瓏的目光變得複雜。
「你早知此事。」他說。
我毫不避諱:「正是。」
「那麼太上皇要孤將你帶回芙蓉園,你也知道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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