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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長微笑,道:「子燁自便。」
二人說話時,並無君臣之別,彷彿仍是從前的好友。
太上皇也不多言,別過之後,起身而去。
待得那身影在臺階下消失不見,我隨即拉著兄長的袖子。
「這一切是怎麼回事?」我迫不及待地問,「兄長都告訴我,不可隱瞞。」
兄長看著我,放下筷子。
「子燁說,你們要成婚了?」他說。
我點點頭。
他看著我,意味深長。
「你必是一直恨著他,很不情願,是麼?」
我愣了愣。
——
我和兄長在灞池邊談了一整日。
這些年裡發生的許多事,也是在今日,方才有了答案。
譬如,遼東那等苦寒之地,送去的犯人大多都是做苦役,十不存一。當年他去到之時,景璘還跟著先帝在北戎拘著,無人能幫兄長。他是怎麼活下來的?
從前,我以為這是兄長命大,現在我知道,不是。
當年,上官家的案子,是要做成死案的。莫說黥面之刑,他下獄的當夜,就有人想要他的命,將他提去了刑房,打算用酷刑折磨至死。
但他剛剛被綁上刑架,外頭就來了人。
獄吏唯唯諾諾,忙將兄長從架子上解下,退了出去。
「來人是誰?」我忙問道。
「子燁。」兄長道。
我的腦子有一陣混沌。
若我沒有記錯,那時候,他應該還在齊國,被軟禁著才對。
「在先帝兵敗之時,子燁就覺察到了朝中動向不對。於是即刻從齊國動身,來到京中。」
「阿黛。」兄長看著一臉詫異的我,「若非他,你我都活不到今日。」
第一百零二章 重逢(下)
我看著兄長,問:「我那時,也與他有關?」
「你當真覺得,耿清當年將你從牢裡提出來,送到宮中出家,是因為他聽信了什麼高人的指點麼?」
我一時默然。
耿清確實是向著太上皇的。當年他還是齊王的時候,率兵平叛,攻入京中,也正是耿清力主擁立齊王登基,君臨天下。後來耿清被人暗殺,殞命街頭,也是齊王為他收葬立祠。
我自不是沒有想過我的事跟齊王的關係。但我早已經過了做夢的年紀,無論是把人想得太好,還是把事情想得太好,都對我有害無益。
何況,我與他,不是沒有前車之鑑。
「他那時已經被先帝驅離京城,人人都與他撇清了關係,他竟還能插手牢獄之事?」我問。
「若先帝在京中,自是不能。可那時,先帝已經成了戎人階下囚,京中亂成了一鍋粥。齊王在京中不是無人,譬如耿清,他與齊王的老師杜行楷是好友,只是不曾公之於眾罷了。」兄長道,「他無法讓你我脫罪,只能另闢蹊徑。可做到這般地步,也已經是盡了全力。」
「這些,是他跟你說的?」我問兄長。
「是呂均說的。」兄長道,「那時,他特地將呂均安插進了獄卒之中,押送我上路的,正是他。」
說罷,他自嘲一笑:「我當年自詡文武兼備,可真到了那般田地,才知道自己多沒用。寒天臘月,少了暖爐,少了僕人伺候,我連覺也睡不好,走到半路就生了一場大病。多虧呂均一路照料,我才順利到了遼東。也是他,在那裡疏通了關係,讓那邊的人不至於刁難我,後來,還讓我在官署裡做起了文書的活計。」
我望著他,一時怔忡。
「你在官署裡做文書,也是他出的力?」
「我知道,聖上也有意保護我,但若無子燁,我堅持不到聖上出力」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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