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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
他垂下頭,不情不願回:「弓穿二箭之『弗』。」
朱纓沒想到他會這樣說,不由失笑:「你倒是給自己尋了個好解釋。」
弗玉弗玉,不就是說他不是美玉而是石頭?可見這沈家對他真的毫無重視和喜愛,也難怪會不顧他的大好前程,設計獻媚把人送進宮來。
沈弗玉猜到會被一眼看穿,洩氣地坐在地上不說話。
家裡看似有個伯爵的榮勛,實際上遠不如表面那樣體面,年年入不敷出,身為不得寵的庶子,沒人關注他有沒有讀書開蒙。新帝登基後,族中長輩說他生了雙能報答家族的眼睛,要送他去謀個好前程。
他喜不自勝,屁顛屁顛跟著去了,結果稀里糊塗學了一堆吹拉彈唱和侍奉女君的功夫。
沈弗玉抬頭偷偷瞟她,見天子微闔著眼,看上去頗為疲倦,不過就算如此也沒有損壞半點美感,好看得如天上來的神仙一樣,幽幽燭火一照,鼻側那一點痣最是惑人。
能讓陛下念念不忘甚至尋找替身的人,真想見一見那位大都督是何等風采。
聽說是他走了,才輪得到自己鑽空子。
趁此機會,他又去探朱纓的手指,一邊側臉順勢貼在她膝頭冰涼的繡花布料上:「臣伺候陛下就寢……」
朱纓身子沒動,卻也沒反抗,靜靜垂眼望著他,心中想的卻是:要是謝韞也這般姿態卑微跪著,她恐怕早就心疼地拉他起來,捏一下臉或賞一個吻,直接坐在地上和他說話也有可能。
終究是不一樣的。
「不必了,讓江如藍給你安排個住處。」
這樣想著,她沒了心思陪眼前人周旋,把人撂在一邊,逕自起身向寢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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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漱過後,朱纓獨自擦乾濕發,見照雪神色微妙,問:「怎麼?」
照雪跟在她身後,笑著說:「我還以為陛下真打算寵幸沈公子呢。」
陛下下令留下沈弗玉,沈氏一族的富貴算是等來了。她本還感到意外,卻沒想過有睹『人』思人這一辦法呢。
「就算真的寵幸又如何?」
朱纓卻沒有開玩笑的意思,話語中的情緒頗為冷漠:「別說是我,就算是民間的普通女子,與上一任斷了往來,難道還要為他守節?」
「臣沒這個意思。」照雪本想嬉笑一番逗她開心,不成想觸了黴頭,暗道自己太蠢,不敢再說什麼。
朱纓沒心思和她過不去,只擺了擺手:「朕乏了,退下吧。」
這不怪她。畢竟除了她們,連她和謝韞自己也以為會就這樣兩個人在一起過一輩子。
眾人應聲退下,朱纓回到龍榻前。
近日事太多,成堆的奏疏放在書案上,宴席賞花之類的事也只是聽起來輕鬆。從天不亮醒來要一直忙碌到深夜,現在一沾床榻,那股睏倦之意便席捲而至了。
宮人早就鋪好床被,但也只是鋪好了一側,另一邊枕被皆完好疊在床頭。
沒有主子發話,她們不敢貿然整理原有的東西,只怕一不留神揣測錯聖意,惹了聖怒。
朱纓只當沒看見,平時起居視若無物,於是一應舊物就一直留在那裡。
她一手墊在腦後,闔著眼醞釀睡意。
李氏已完,貴太妃李氏自焚而死,大火燃了一整夜,將整座景陽宮連同裡面的人燒成了灰燼。
當時靜王朱緒就在外面,在見到被燒得面目全非的屍體後突然發了狂,從黃門手上奪過原本賜給其母的鴆酒,險些一杯灌進肚裡,好在被眼疾手快的宮人及時打翻。
朱緒出生於母后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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