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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貴?
這念頭一起,雲娘心下愈是驚駭。落難的千金她見過不少,多得是驕矜倔強,總要費些力氣才能服軟。可眼前這個,全不見那些做作嬌嫩,唯孤冷又順從。
這詭異的姿態,令人實在不解。可即入了她春和樓,便沒有回頭的道理。
雲娘一剎停頓,隨即笑著上前:「輕白,你這身可是太單薄了,著涼了可不好。」
「多謝掌櫃的關懷,我習慣瞭如此。」
瞧,真是乖順。
雲娘愈是眼角眯成了縫:「那今夜……」
「但憑您安排。」
「好!」雲娘以團扇敲打著另一隻手,「那你好生歇息,入了夜,我便為你安排客人。」
回至後院,丫頭瞧出雲娘對新來的姑娘極是看重,不免多問了句:「您似乎很喜歡這位姑娘,那今夜?」
雲娘倚在榻上,與往常一般慵懶:「照舊。」
憑她姿容出眾,該走的都要走上一遍。丫頭抿住唇,不再多言。
是夜,天字十二號房。
外頭愈發熱鬧起來,楚驚春靜坐在琴前,等候著她的第一位客人。
不多時,伴著丫頭的聲音,門應聲而開。
「張老爺,這位便是咱們樓裡新來的輕白姑娘,您今夜可是頭一位。」
楚驚春抬眼去瞧,只見一位至少年過六旬的男子,鬍鬚都白了一半。對上那男子不加遮掩的視線,目光迷離,四下打量,彷彿她不著寸縷立在他跟前。
楚驚春只覺心口翻湧,下意識便要嘔出來。可既來了此地,便只蹙了蹙眉:「張老爺,小女子輕白,不知您要聽什麼曲?」
清冷的嗓音叫張老爺勉強收了收神,板正佝僂的身子捋了捋鬍鬚,似又是一個正派的官家老爺。
他兀自走到桌前,道:「今日不聽曲,姑娘同我說說話吧!」
楚驚春自是應下,於一側安靜斟酒。
她不多話,這張老爺似乎也不打算要她回應,只一杯杯酒下肚,言辭間漸漸吹噓起自己來。或是想著,借著酒醉,再抬高自己,便叫眼前這個清冷的美人自主獻身。
畢竟,春和樓也有春和樓的規矩,清倌兒不待客,強行為之鬧大了也不好看。
「輕白姑娘,你覺著老夫如何?」張老爺一手攥著酒杯,一手拍拍胸口,微醺的面頰存了十二分自負,彷彿那風流倜儻又沒見過幾分世面的少年郎。
楚驚春嘴角輕扯,沒有吱聲。
張老爺又道:「老夫官至四品,雖說算不得高位,可我兒極有出息,如今他年紀輕輕就得了陛下的眼,日後飛黃騰達那是指日可待。」
陛下?
楚驚春終於開口:「有您教導,公子定是前途無量。」
張老爺仰頭笑起,說話愈是失了形態。
「那是自然,我兒如今乃是八公主的師傅。八公主是誰?那是陛下最為寵愛的女兒,唯一的女兒。我兒做了八公主的師傅,那是比太傅還要榮耀。日後我張家,定是……」
八公主。
這三個字入耳,後頭的話楚驚春漸漸聽不真切。她起身行至窗前,一把推開窗子,叫寒風兜頭灌入,漫天的雪花頃刻砸在臉上。
這話她曾聽人提及,如今在這最為繁盛的春和樓,不免又是入耳。
人盡皆知,自然常常入耳。
八公主,當今陛下最寵愛的女兒,亦是淑妃娘娘的女兒。她們同母同父,卻終究無人記得她。
「阿嚏!」
張老爺先前脫了披風,這會兒猛地打了個寒顫,腦殼不知是清醒些還是愈發迷醉。一把握住酒壺便是跌跌撞撞朝楚驚春走來,一面嘟囔著:「輕白姑娘,你怎麼上這來了?良宵苦短,咱們早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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